辰时三刻,大理寺公堂朱门洞开,鎏金“明镜高悬”匾额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堂下青石铺地,寒气浸骨,第一批涉案人员入了內堂,依次跪列两侧。
苏瑾端坐主审位,青衫束腰,面容清冷,手中惊堂木轻叩案牘:“升堂——”声落,两侧衙役齐声喝喏,威严肃穆之气扑面而来。
他目光扫过案前卷宗,又掠过堂下眾人,沉声道:“今审女子军牵连一案,尔等需如实招供,不得有半句虚言。”
吏部秦峰坐於左侧,手持硃笔,神色严谨,不时翻阅手边名录,大理寺卿秦岳居於右侧,眼神锐利如鹰,审视著每一个人犯的神色变化。
顾窈一身素衣,静立堂侧帘后,指尖悄然攥紧。
苏瑾惊堂木再叩,声线冷冽如冰:“台下眾人,是尔等状告妻室入女子军,称其有违纲常、不成体统?”
堂下几位丈夫齐齐叩首,为首的李秀才抬眼时满面愤懣,振振有词:“大人所言极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当在家中相夫教子、操持家务,方是正途。她们倒好,拋夫弃子投身军旅,舞刀弄枪成何体统?此举既辱没门楣,又乱了男女纲常,实乃逆天而行!”
身旁一名壮汉附和道:“便是!我那婆娘自入了女子军,家中小事全然不管,田间农活也无人打理,整日只知喊著『女子当自强』的浑话。这般不守本分,连青楼女子也不如,还请大人为我等做主,勒令她们解散归宅,安分守己!”
秦岳听著他们越说越离谱,忍不住出言喝止,语气带著几分审视:“尔等所言『违纲常』,不过是循世俗之见。可曾想过,她们为何放著安稳日子不过,偏要投身军旅?”
李秀才一怔,隨即梗著脖子道:“还能为何?无非是被人蛊惑,贪图虚名罢了!”
帘后的顾窈闻言,指尖攥得更紧,指节泛白。
她望著堂下那些振振有词的男子,只觉心口发闷——他们只知苛责女子“不守本分”,却从未看见她们在家中所受的磋磨、在乱世中求存的艰难,更未想过女子军成立的初衷,原是为了庇护更多如她们一般身不由己的女子。
苏瑾眸色渐沉,缓缓开口:“纲常伦理,当是护人而非困人。本御史自会查明真相,断不会仅凭『不成体统』四字,便定女子军之罪。”
说罢,她目光扫过堂下,“尔等再细细招来,妻室入军前,家中境况如何?她们又是如何决意从军的?”
李秀才眼角眉梢儘是轻蔑:“大人莫要被那言巧语矇骗!这些女子局没入军营前,我们也是夫妻和睦,家中打理的井井有条,不知从哪冒出了这一只女子军,反倒把我们生活搅的稀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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