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迎面刮来,掀起李聿的衣袍,他紧攥著韁绳,指节泛白,心头既焦灼又抱著一丝卑微的希冀。
或许是皇上骗他的,或许这只是一场误会。
说不定他一回到信王府,顾窈就在家里,抱著小崽子等著他回来。
府门被推开的瞬间,李聿几乎是踉蹌著冲了进去,目光急切地扫过庭院、厅堂,往日里熟悉的景致此刻却显得格外空旷。
他扬声唤道:“顾窈!顾窈!”
声音在空荡荡的府邸里迴荡,却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信王府的正屋静得只能听见他急促的脚步声,顾窈的东西摆得整整齐齐,绣著並蒂莲的锦被叠得方正,梳妆檯上的螺鈿镜映著空荡的房间,胭脂水粉、银釵玉簪一应俱全,连她常戴的那串珍珠手釧都还静静躺在描金托盘里。
唯独少了一样——他亲手赠予顾窈的、手把手教她驯服的那匹汗血宝马。
李聿踉蹌著走遍府中每一处,聚集了府里的下人厉声质问,可知情者已经全被梁承朝藏了起来,他怎么可能问出真相。
府里上上下下几十口人,没有一个知道顾窈去了哪里。
就连她的两个贴身丫鬟——知遥和青云也只说很久没见到她了。
暴怒的气息如同乌云般笼罩著整个王府,李聿周身的寒气几乎要將人冻伤,谁也不敢上前搭话,连大气都不敢喘。
知遥抱著顾狗蛋躲在偏院,小傢伙穿著虎头鞋,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懵懂,全然不知府中变故。
许是听见了外面的动静,掛鉤但怯生生地探出脑袋,朝著李聿的方向喊了一声:“父亲……”
那软糯的声音刺破了死寂。
李聿猛地转过头,猩红的眼眶、紧绷的下頜线,周身翻涌的戾气让他看起来如同濒临失控的猛兽。
知遥嚇得心头一紧,连忙將孩子紧紧护在怀里,往后缩了缩,生怕他迁怒於幼童。
可李聿却只是定定地看了孩子半晌,周身的戾气骤然褪去,只剩下无尽的荒芜与悲慟。
他缓缓蹲下身,粗糙的指尖轻轻抚上孩子柔软的发顶,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带著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你娘亲的怎么这么狠,连你也不要了吗?”
孩子被他眼底的哀慟嚇得瘪了瘪嘴,却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他的衣袖,小奶音含糊不清:“娘亲……”
李聿的指尖一顿,眼眶瞬间红透,却死死咬著牙,没让眼泪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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