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现在!

他將那口含在嘴里的浓烟,连同那个燃烧著的、闪著红光的菸头,猛地朝著我所在的那片水域,弹了过去。

那动作,瀟洒写意,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韵律感,就像一个酒足饭饱的赌徒,在牌桌上,隨手弹掉一个菸蒂那般隨意和自信。

菸头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带著火星的红色弧线,然后“噗”的一声,精准地落入了我头顶上方的水面。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个小小的菸头,在落入冰冷的海水后,不仅没有像预想中那样立刻熄灭,反而像是將一勺滚油泼进了冷水里,发出一声极其刺耳的“滋啦——”巨响!

紧接著,一股浓烈得如同实质的白色烟雾,从菸头的落水点猛地爆开,形成一个不断扩大的圆形烟圈,迅速笼罩了方圆数米的海面。那烟雾,闻起来没有丝毫菸草的味道,反而带著一股【问心香】特有的、那种混合著焦纸和泥土的古怪气息,还夹杂著一股至刚至阳的、仿佛正午烈日般的灼热感。

白烟所到之处,原本漆黑冰冷的海水,竟然像是被煮沸了一般,疯狂地翻滚起来,冒著“咕嘟咕嘟”的气泡。

水下,即將彻底失去意识的我,只感觉周围的世界突然亮了一下。

我看到,一道刺眼的、带著暖意的白光,从水面直射而下,如同天神投下的利剑,瞬间穿透了无尽的黑暗。那白光,带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极其霸道的阳刚之气,所过之处,连冰冷的海水似乎都变得温暖起来。

那些死死缠绕在我身上的黑色长髮,在接触到白光的瞬间,就像是遇到了天敌的雪,发出一声声无声的、悽厉的惨叫。它们疯狂地扭曲、挣扎,然后迅速地消融、瓦解,化为乌有。

我感觉身上所有的束缚瞬间消失了。那股温暖的白光包裹住我,將一股纯粹的阳气注入我冰冷的身体。求生的本能让我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双腿猛地一蹬,像一条垂死的鱼,朝著水面那片唯一的、温暖的光明,冲了上去。

“哗啦——!”

我猛地衝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冰冷但新鲜的空气。我贪婪地呼吸著,肺部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剧痛,但我知道,我活下来了。

我顾不上別的,手脚並用地將那具被渔网包裹的骸骨拖上了岸,然后自己也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了码头那冰冷的水泥地上,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再动。我看著天上的月亮,感觉自己像是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

一只穿著人字拖的脚,轻轻地踢了踢我的胳膊。

我抬起头,看到二叔正居高临下地看著我,手里还把玩著那个已经熄灭的zippo打火机。他的表情很平静,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对他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

“谢……谢谢……”我用尽力气,挤出两个字,声音沙哑得不像我自己的。

二叔没说话,只是弯下腰,將我从地上扶了起来,又把他那件带著烟味和酒味的破夹克脱下来,披在了我身上。夹克上还残留著他的体温,让我那冻得发紫的身体,感觉到了一丝久违的温暖。

我看著他,看著他那张依然没什么表情的脸,忍不住问:“二叔,刚才……那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一根菸头,会那么厉害?”

二叔扶著我,在栈桥上坐下。他重新点燃一支普通的香菸,看著远处漆黑的海面,才轻描淡写地解释道:“那不是普通的烟。那是用【问心香】烧剩下的香灰,混了点菸草,再用画过『纯阳符』的黄纸捲成的。”

他吐出一个烟圈,烟雾在海风中迅速散去。

“这东西,行內有个名字,叫『定魂烟』。”

“定魂烟?”我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名字。

“嗯。”二叔点了点头,“一口烟的时间內,阳气不散,万邪不侵。专门用来对付这种阴寒的水煞。不过这玩意儿霸道得很,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乱用。”

我听得目瞪口呆,完全无法理解这其中的原理。一根用香灰捲成的烟,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二叔看著我气喘吁吁、一副没出息的样子,撇了撇嘴,用他一贯的嘲讽语气说道:“出息了,第一次下水就差点餵了鱼。赶紧起来,活儿还没干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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