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便在礼乐之中。”巫用的声音不大,却如洪钟大吕,在空旷的大殿中激起迴响。

他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仿佛点亮了整座宫殿,“摄政以为『礼乐』是虚,我却以为,这才是天下最『实』的根本大法!”

周公旦身体微微前倾,示意他继续。

“何为礼?制礼,以別尊卑,定名分!使天下各安其位,从天子到庶人,皆有其不可逾越的规矩。

何为乐?作乐,以和民心,移风易俗!使天下皆沐周之德音,认同周之教化。”

他站起身,走到那巨大的疆域地图前,伸手指点江山,气势陡然一变,仿佛是一位经天纬地的王者。

“当天下之人都守周之礼,唱周之乐,行周之德时,那天下便皆为周土!到那时,都於镐京,或都於洛邑,又有何异?

『分陕而治』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制礼作乐』,才是真正能將东西弥合,让周室血脉与诸夏文明融为一体,传之万世的至高王道!”

这番话,如黄钟大吕,震得周公旦心神摇曳。

他想过无数种政治、军事上的解决方案,却从未想过,答案竟是在这看似务虚的“礼乐”二字之上!这已经不是权谋,而是塑造文明的煌煌正道!

许久,周公旦才发出一声长长的嘆息,那嘆息中,有震撼,有欣赏,更有一丝如释重负。

“制礼作乐……以礼乐,定天下……”。

他喃喃自语,眼中迷雾尽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澄明。但他心中仍有一丝疑虑,这经天纬地的大道,又该如何落於凡尘,化为可触可感的樑柱,撑起这巍巍周室?

“好一个『根本大法』,”周公旦目光灼灼地看著巫用,“但此道虽正,却嫌其缓。如今东西离心,祸在眉睫,孤要的,是立刻能用的『实』策!”

就在此时,巫用感到一阵熟悉的、无法抗拒的眩晕感猛然袭来。眼前的宫殿、地图,连同周公那张写满惊嘆的脸,都开始剧烈地扭曲、消散。

南柯一梦的系统,正在將他的意识强行抽离!

时间……不多了。巫用强行凝聚精神,他知道,宏大的蓝图已经绘就,现在,是时候钉下支撑起这幅蓝图的三根擎天之柱了。

“摄政,”巫用的声音已经开始飘忽,“『礼乐』为魂,尚需『实策』为骨。魂骨合一,方成万世之基。这『实』策,便在『分陕而治』之中。”

周公旦神情一凛,他意识到,这或许才是眼前这个年轻人真正价值的最终体现。

“如今宗周旧臣,惧怕摄政营建新都,是为另立中心,拋弃镐京。此乃东西离心之始,祸根深埋。欲解此局,当有三策以固之。”

“其一,”巫用语速极快,字字清晰,仿佛在与无形的时间赛跑,“曰『王畿之兵,分调合祭』!宗周六师,成周八师,兵权分立,乃取乱之道。

当明正其名:天下之兵,皆为天子之兵!召公治陕以西,摄政治陕以东,皆为代天子牧民、掌兵。每年秋猎,东西之师当於陕塬合兵大阅,共祭先王,以示兵权归一,不敢私有!”

此策一出,周公旦眼中精光一闪!这是在军事上,为他和召公奭都套上了一道“忠於王室”的枷锁!这是將兵权之“实”,纳入了祭祀先王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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