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正好。

玉兰苑。

作为金羚庄总管最疼爱的妾室,这个苑子是总管为吴妾氏特意布置的。

假山水榭,亭台楼阁,坐湖赏。

青石亭下,雨帘垂落,缕缕青烟从中飘出。

吴妾氏依旧雍容华贵,端坐在其中织著什么。

旁边有两名侍女,前头,则是留著山羊鬍的吴管事。

而在亭子外面,还有一人,这人身形壮硕,年纪二十左右,躬著身子,默默候著。

吴妾氏就这般慢条斯理的织著手中衣物,香炉內的燃香都换了两次,也不见停下。

吴管事如坐针毡,终是忍不住开口:“姐,武楼的事情咋样了?”

吴妾氏却还是不曾抬头。

吴管事苦著脸,赶忙凑近,压低声音,一脸心虚,道:“姐,周扒皮和李拐子死了!”

呲!

银针扎破如葱般的手指,一点嫣红从伤口渗出。

“夫人!”两名侍女脸色瞬变,急忙上前处理伤口。

吴妾氏柳眉微蹙,放下织物,让侍女包扎好伤口,声音泛寒:“如何死的?”

“雪牛,被雪牛角串了。”吴管事想到两人的惨死模样,心里涌出莫名恐惧,“姐,周扒皮和李拐子可是替我们运...”

“嗯?”吴妾氏冷眼看去,嚇得吴管事一哆嗦。

可顿了下,吴管事还是再次硬著头皮开口:“姐,我感觉不是意外,李拐子的银子,不见了。”

吴妾氏脸色再变:“有什么话,赶紧说。”

“姐你想啊,谁跟李拐子、周扒皮有仇?”

“我怀疑是那两个杂役乾的!”

“李拐子死了也就死了,但那两个杂役要是发现点什么......”

吴管事这次学乖了,话说一半,点到为止。

李拐子和周扒皮帮他和他姐偷卖雪毛,现在两人突然死了,意味著事情有可能败露。

吴妾氏站起身,面朝湖面。

微风吹过,湖水荡漾。

“姐,那两个杂役,著实可恶!”吴管事继续加火。

他本就想弄死七號棚的两个杂役,有了此事,他相信,自己的亲姐,不会再犹豫。

果不其然。

“冬菊,武楼的事情查得怎么样的?”吴妾氏重新坐了下来,拿起绸子织著。

“稟夫人,基本弄清楚了,那两个杂役名叫陆渊和虎子,被方教习和赵长宇护院接走后,便留在了赵长宇护院的住处。”

“目前,那陆渊应该有几分练武的资质,已经成了武楼学徒。”

冬菊將打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匯报。

吴妾氏没有说话。

冬菊则是將玉帘掀开,温热气息从亭子飘出,落在一直候在外面的粗壮汉子身上。

而这汉子,分明就是武楼眾学徒中,已经將虚劲练至圆满,仅差一步就能练出实劲,曾讚嘆钟仁勤奋的鲍熊。

“见过夫人。”鲍熊急忙行礼。

吴妾氏目光始终不离手中织物,语气清冷:“月中比斗,废了陆渊。”

她原想私下派人解决掉两个杂役,但突然死了两个学徒,武楼多少都会调查一下。

如此的话,就可能查到什么。

而在武斗中把人废掉,完全可以说是失手,武楼最多惩戒鲍熊,不可能查到她这来。

吴管事听著,心中大喜,姐果然动杀心了!

废了那个杂役,等同於要其命,甚至比直接杀人更解恨。

“夫人...武楼比斗,禁止伤人。”鲍熊面露苦涩。

武楼每月月中都会举办比武,意为提升学徒的实战能力,有明確规定,不得伤人,否则逐出武楼。

他想不明白,前几日才入武楼的那个陆渊,怎么就得罪这位夫人了。

“事后,我会安排你去青阳城烈虎武馆。”吴妾氏声音依旧冷淡。

鲍熊听得此话,目光瞬间凝聚。

烈虎武馆,那可是青阳城有名的大武馆,在武道方面,比之金羚庄的武楼要厉害得多。

“谢夫人!”

那个陆渊心胸狭隘,咄咄逼人,他本就看著不爽。

不仅能替钟仁师弟出口恶气,还能走出庄子,进入更好的烈虎武馆,这笔买卖,怎么算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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