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文包的第二层被轻轻掀开。肖恩让它露出一角,足够让克莱门斯看清他在黑桃俱乐部签下的借据影印件。“我们可以让审批流程缩短到八周。当然,一切都在规则以內。”
他的声音平稳而低沉,就像专业人员在陈述常规业务流程。
水晶杯突然磕在大理石桌面上。克莱门斯的手在抖,但不是因为酒精。
“这是讹诈。”“这是商业,现在不是正在专利面审吗,您觉得呢,局长先生?”
肖恩將专利文件推近一寸,“想想看,您在黑桃俱乐部签下的赌债。只需要您的签名,和...”他的指尖轻叩文件右下角,“那个绿色火漆印。”
克莱门斯脸色阴沉的低下头,他的手在桌布下碰到西装內袋的怀表链,更意外触到一张陌生卡片。掏出来时,旗银行的烫金徽標刺痛了他的眼睛。
背面用铅笔写著:“您夫人名下的瑞士帐户今早存入47,850美元,一瓶21年的麦卡伦正在送往您的家中。您守住了道德底线,按规矩审核了专利文件,不是吗?”
克莱门斯的指尖在旗银行卡片上停留了片刻,一缕汗珠无声地从他太阳穴滑落。
肖恩用方夹子夹起一块冰,轻轻放入克莱门斯已经空了的酒杯,“摩根的人没告诉您,他们在苏黎世的帐户上周刚被提交审计。”
冰块落入杯底的脆响中,他推过第二份文件,瑞士信贷银行的流水单,某个標註“ms“的帐户今早转出了十万八千美元。
克莱门斯的呼吸突然变得粗重。他认得出那是参议员费尔班克斯竞选资金的缺口数额。
“华盛顿就像个精密的钟表。”肖恩给两人重新斟酒,1921年的麦卡伦在杯中泛著古董般的光泽,“每个齿轮都咬合得恰到好处,比如...”
他拿出了一把黄铜钥匙轻轻敲击著文件,“霍华德法官情妇公寓的备用钥匙。”
俱乐部后厨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克莱门斯像受惊的猎物般抬起了头。
“八周。track one...”肖恩突然压低声音,手指在审批表签名处画了个圈。
“足够让先锋光学的专利赶上正在拍摄影片后期的製作,当然也足够您之后...”他没有再接著说下去,而是静静地看向对面的专利局副局长。
惊恐过后的克莱门斯的手突然稳了下来。他掏出镀金钢笔时,笔尖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刺目的反光。
当签名最后一笔的墨水晕染开时,肖恩已经起身整理好领带,將那个装著签名的信封放入公文包。
手停在包厢门框上,肖恩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从大衣內袋取出一个蓝丝绒首饰盒。
盒盖上的烫金字母在包厢昏黄的灯光下微微闪烁,那是第五大道最负盛名的珠宝店標誌。
“差点忘了,”他的声音带著恰到好处的歉意,“为尊夫人订购的圣诞礼物。”
盒盖弹开时,钻石胸针在暗红色丝绒衬里上闪著光芒,“圣诞快乐,克莱门斯先生。”
当旋转楼梯的阴影吞没肖恩身影时,克莱门斯终於崩溃般抓起酒瓶。但当他倾斜瓶身,却发现1921年的麦卡伦早已一滴不剩,就像他在这个中午失去的所有筹码。
包厢外,传来了都会俱乐部管弦乐队演奏的《友谊地久天长》。小提琴的颤音穿过橡木门板,与克莱门斯急促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钻石胸针在克莱门斯颤抖的手中翻转,折射出的光斑在天板上跳动,像极了肖恩临走时那个不达眼底的微笑,优雅、精准,且不带一丝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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