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清晨的七点十五分,肖恩·麦康纳站在圣约翰教堂侧廊的阴影里。
彩绘玻璃將朝阳切割成了菱形的光斑,在他脚边拼出“us patent office“的浮影。
这是克莱门斯去年捐赠的“虔诚证明“,每一道铅线都精確復刻了专利局印章的体纹路。
管风琴的轰鸣突然碾过石砌穹顶。肖恩抬眼望去,克莱门斯挽著夫人从懺悔室方向入场,呢绒大衣下露出专利局制服的镀金纽扣。
他们的座位在第三排左二的樱桃木长椅,扶手下方有个隱蔽的凹槽,专门用於放置私人物品。
“请为守护美国创新精神的绅士们祈祷。”牧师的声音在扩音器里带著电流杂音,唱诗班孩童的大眼睛齐刷刷转向捐赠者席位。
克莱门斯夫人戴著黑纱手套的手指翻动著《圣经》,准备聆听来自上帝的福音。
弥撒进行到奉献礼时,管风琴奏起了《共和国战歌》的变调。
彩色玻璃上突然颤动起来,玻璃折射的光斑在克莱门斯脸上游走,把他精心修剪的鬢角染成了铁青色。
当牧师引导所有会眾低头进行祷告时,肖恩无声地滑进了克莱门斯身后的空位。
他能闻到副局长衣领上的雪茄味,蒙特克里斯托,混合著一丝波特酒的甜腻。
“克莱门斯先生…”肖恩的声音轻得像告解室的帘幕拂动,“您的《圣经》漏了一页。”
克莱门斯的肩膀骤然绷紧。肖恩將一张照片塞进他大衣口袋,纸角恰好露出赌场的边沿,深呢桌布上散落的扑克牌,露出烟雾繚绕中克莱门斯的脸。
“第七页,第十诫。“肖恩的呼吸拂过对方耳际,“不可贪恋他人的房屋、僕婢、牛驴。”他顿了顿,“以及专利优先权。”
克莱门斯的手在口袋里攥紧了照片。彩色玻璃的光斑此刻正落在他后颈,將皮肤照得如同半透明的羊皮纸,暴露出下面跳动的血管。
“我希望中午能在都会俱乐部与您共进午餐...…等待您的召唤。”
管风琴突然奏响《普世欢腾》。克莱门斯在圣歌响起的瞬间转头,却只看到肖恩融入立柱阴影的背影。正义女神像的毒蛇眼睛幽幽反光,仿佛在见证这场没有懺悔的告解。
正午的阳光穿过都会俱乐部的铅格窗,將大堂的地板切割成几何形的光斑。肖恩·麦康纳站在光影交界处,手指轻抚公文包上的黄铜搭扣。
包內那瓶1921年麦卡伦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他的掌心。侍者引导他走向二楼包厢时,皮鞋踩在橡木地板上的声响,像是倒计时的钟摆。
克莱门斯坐在他惯常的橡木镶板的包厢里,墙上华盛顿肖像的目光恰好落在他颤抖的右手上。他面前那杯波本威士忌纹丝未动,冰块已经融化成了模糊的椭圆。
“克莱门斯先生,这是给您准备的礼物。”肖恩从公文包中取出水晶瓶,琥珀色液体在阳光下如同融化的黄金。
侍者接过酒瓶,瓶塞拔出时发出了令人心颤的“啵”声。克莱门斯的眼睛死死盯著那流动的琥珀色,“1921年。最后一批合法蒸馏的麦卡伦。”
重新换杯为餐桌上的两位斟酒后,侍者退出了包厢。克莱门斯的手指在杯沿上徘徊。
窗外,清扫积雪的声响规律的如同心跳。“你们想要什么?”第一口酒滑入喉咙后,克莱门斯问道,声音乾涩得像砂纸摩擦。
肖恩从公文包中取出文件。展开时,专利局的钢印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先锋光学的三通道同步分光光学、三胶片同步传动机构、整体多层感光乳剂组件的三色电影摄影系统专利,常规审批需要九个月。”
“摩根的人前两天也来过。他们要求六个月。”克莱门斯的声音像是生锈的保险柜铰链。“还附赠大西洋城的度假別墅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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