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冯玉。
旬月不见,他已从中书舍人连跳五级,成了西府魁首——枢密使,与东府首相对掌大权。
即使在赏罚紊乱的五代,也是堪比火箭般的躥升速度。
原因无他,他是冯皇后的哥哥,当朝国舅。
冯玉並不直接回答,只是嘴角含著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意味深长地看了石重贵一眼。
石重贵立刻心领神会,连忙对著殿下挥手:“退下!都退下!
眾官员纷纷躬身低头,鱼贯而出。
唯有桑维翰,依然如同石雕般,一动不动地匍匐在原地。
冯玉踱步到他身前,微微俯身:“桑相公,陛下叫你退下,你.....没听见么?”
“...........”
石重贵脸上有些掛不住,轻咳一声,语气缓和了几分:“桑爱卿平身吧。这等大事......首座岂能缺席?”
桑维翰这才缓缓起身。
冯玉剜了他一眼,才接著开口:“陛下,以臣之愚见,此事非但不足为虑,反而是一举两得之良机。”
“哦?”
石重贵对他这个舅舅的水平心知肚明,本来只是想找个藉口屏退重臣,却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顿时喜出望外,催促道:“如何个一举两得法?”
一直沉默不语的桑维翰忽然抬起头,目光锐利起来。
他心中隱约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猜想,但不敢確定。
只因此念头太过骇人听闻,实属伤人八百自损一万,稍有理智之人绝不敢提。
冯玉仿佛很享受这片刻的瞩目,尤其是桑维翰那惊疑不定的目光。
他悠然捋了捋衣袖,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水患虽猛,其患却在人,而不在水。陛下何不令禁军將这些流民尽数驱赶至高家的归德军境內?”
桑维翰脑中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击中。
石重贵闻言先是一愣,隨即脸上控制不住地浮现出狂喜之色,这法子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
然而还未等他开口,桑维翰已鬚髮皆张,指著冯玉的鼻子厉声大骂:“冯玉!你这祸国殃民的蠢狗!”
“汴水漕运乃国之命脉,关乎关中、河南数百万军民之性命,一旦被流民所据,你是要亲手掐断我大晋的咽喉吗?”
冯玉脸上不见半分愧色,反而拊掌轻笑,仿佛桑维翰说了一个极好笑的笑话。
“桑相公何其愚也?若宋州真为流民所据,我们再打回来不就行了?”
“所谓鷸蚌相爭,渔翁得利。若趁高家与流民两败俱伤之际一齐剿灭,一举荡平这两大心腹之患,岂不美哉?”
桑维翰怒极反笑:“那你打算饿死多少我大晋百姓?”
问到这,冯玉到底只是个弄臣,一下子露出了老底。
他强作镇定,理直气壮道:“成大事者,何拘小节?区区几十万百姓而已,陛下心里装的是九州万方!”
这番话一出,连石重贵也不由皱起了眉头。
且不说“区区几十万百姓”太过耸人听闻。就后晋实际掌控的疆域,算起来其实连九州的一半都不到。
“行了,都住口!”
石重贵被吵得头昏脑胀,猛地一拍御案,出声打断了这场爭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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