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武松!你当街行凶,杀害朝廷公人,罪无可赦!还不束手就擒!”一名领头的保甲色厉內荏地断喝道。

武松赤红著双眼,对这等外强中乾的呵斥浑不在意。

他环视著渐渐围拢的眾人,厉声道:“我自要杀西门庆那廝!不料这狗才晦气,与那姦夫沆瀣一气,也一併撞在了俺的拳头上!”

地方保甲虽得了信赶来,却见他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竟无人敢当那出头鸟。

眾人只是仗著人多,虚张声势地缓缓收拢包围圈。

然而,猛虎亦怕群狼。

一声唿哨,西门府的护院动了!

他们显然训练有素,並不与武松硬拼,几根浸了水油的水火棍专攻下盘,或扫或打,或捅或戳,棍风呼啸间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逼得武松步法渐乱。

几乎同时,两侧的保甲终於鼓足勇气,几张沉甸甸的铁链大网迎头撒下,破空之声尖锐刺耳,彻底封死了武松所有的闪躲腾挪之路。

武松虽勇,此刻却已是强弩之末。体力不支,一个踉蹌,几根铁链死死缠住了他的身躯。

未等他挣扎,七八条汉子扑上前来,七手八脚地用铁链的活扣死死锁住他的手脚,並將他牢牢按在冰冷的青石板街面上。

“放开俺!放开俺!”武松状若疯虎,奋力挣扎,浑身的筋骨肌肉賁张,铁链被绷得哗哗作响,却终是徒劳。

很快,武松被保甲们像拖死狗一般,连同楼上嚇得半死的酒保王鸞、两个粉头包氏、牛氏,一併用铁链拴了,径直押往县衙。

一时间,狮子街上人声鼎沸,整个临清都为之震动。

街头巷尾,茶楼酒肆,议论之声此起彼伏,添油加醋,却都说得有鼻子有眼,只道是打虎英雄武松为兄报仇,怒杀西门庆,血溅狮子楼。

却无人知晓,真正的始作俑者,此刻正安坐於自家后院,悠然品著新到的雨前龙井。

庭院静謐,香袭人。

玳安快步而入,躬身稟报:“老爷,事成了。武松已下大狱,人证物证俱全,狮子楼那边也都打点妥当,这案子,怕是已经钉死了。”

西门青將青瓷茶盏凑到唇边,轻轻吹开浮叶,氤氳的热气模糊了他脸上的神情,只听见淡淡“嗯”了一声。

放下茶盏,挥挥手,示意玳安退下,“去帐房支二十两银子,赏给今日出力的护院和保甲,叫他们管住嘴。”

“是,老爷。”玳安躬身领命,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庭院里恢復了寧静,西门青站起身,掸了掸衣袍上並不存在的灰尘。

武松这颗隨时会炸的雷,总算是拆了。

他转身,穿过抄手游廊,径直朝著潘金莲的院子走去。

还未走近,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压抑不住的、近乎幸灾乐祸的笑声。

西门青推门而入,只见潘金莲正坐在窗下的描金小凳上,手里捏著一条帕子,笑得枝乱颤,眼角甚至沁出了泪。

旁边的丫鬟迎儿正眉飞色舞地比划著名,显然是在描述街上的那一幕。

“……那武松就跟一头疯牛似的,可再横又怎样?被十几號人拿铁链网子一套,就给捆了个结结实实!奴婢看得真真的,拖走的时候,嘴里还跟野兽一样呜呜地骂呢!”

“好!好!真是老天开眼!”潘金莲一拍大腿,猛地站起身,胸口因激动而剧烈地起伏著。

她一回头,正对上西门青平静的目光。

“官人!”她几步抢上前来,一把抓住西门青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衣料里,声音尖利而亢奋,“你可听说了?那杀千刀的武二,被抓进大牢了!”

西门青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手,將她引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听说了。”他的声音平稳,“慌什么,坐下说。”

“我怎能不慌!”潘金莲的声调陡然拔高,眼中闪烁著后怕与怨毒交织的火苗,“官人你是没见著他那副活阎王的样子!他若是不死,你我哪还有安生日子过?”

她说著,竟真的落下泪来,抓著西门青的手臂摇晃著,几乎是在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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