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规则,或者说,权力就是唯一的规则。

人命,在权势与金钱面前,轻如草芥。

若非继承了原身西门庆织就的这张关係网。

他空有超越时代的商业理念,恐怕连送礼的门路都摸不清,只会被武松一拳打死在街头。

但转念一想,这又何尝不是最好的时代?

这里没有完善的商业规则,没有政策的处处掣肘,更没有无孔不入的网络监督。

只要够狠,朝堂关係够硬,资本的獠牙便能肆无忌惮地野蛮生长。

关上窗,隔绝了寒风,西门青回到桌案前。

这个时代虽蒙昧,却自有其野蛮生长的缝隙。

他从书架上取下几本厚厚的帐册,这是生药铺和印子铺近期的流水。

正气丸的销路,远超他的预期。

临清扼守运河,南来北往的客商川流不息,对成药的需求极大。

尤其是这种能快速见效,又方便携带的成药,简直是为这些常年奔波在外的人量身定做。

只是,目前的成药的產量,远远跟不上市场需求。

西门青拿起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下四个字:扩大生產。

隨即,笔锋一转,又是四个字:流水作业。

写完后,便不由的想到了工业真正的先驱纺织业。

比起如今难以工业化的成品中药,纺织业无疑是这个时代最容易入手的產业,其技术门槛相对较低,市场需求巨大,利润也极为丰厚。

但他並非没有想过从纺织入手。

只是还不到时候。

以如今这大明朝的营商环境,药铺才是他现阶段最稳妥的基石。

卖药救人,不仅不会得罪士绅阶层,反而能贏得民心,积攒下宝贵的好名声。

除了几个同行眼红,几乎遇不到来自官府和上层的阻力。

这不仅能提供稳定的现金流,更能为他贏得宝贵的社会声望和生存空间,为日后更大的图谋铺路。

只是前店后院的模式太过初级。

他需要一个真正的工坊,需要更多的工人,而非零散的学徒伙计。

他要將製药的繁复工序彻底拆解,让每个工人只负责一道流程。

炮製的,制粉的,配比的,搓丸的,烘乾的,包装的......

只有这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內,將產量提升到一个新的量级。

城外那些嗷嗷待哺的流民、灾民,就是最廉价也最渴望工作的工人。

管吃管住,给一份活命的工钱,他们会拼了命地干活,创造源源不断的財富。

除了生產,还有销售。

如今的正气丸,只局限在临清本地售卖,这远远不够。

京杭大运河,就是一条天然的黄金销售渠道,绵延千里。

北上京城,南下苏杭。

沿途的每一个州县、每一个码头,都能成为他的销售据点。

建立自己的商队,或者与现有的鏢局、漕帮合作,將正气丸铺满整条运河,渗入大明腹地。

西门青的思绪如潮水般涌动,一个个计划,一个个细节,在他的脑海中成型,又被他落在纸上。

烛火渐渐燃尽,窗外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西门青放下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

桌上的白纸,已经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跡和潦草的图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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