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一损俱损

他嘴上说著大义凛然，心里的小算盘却打得噼啪响。

只要官府收了这批货，他不仅能解套，还能小赚一笔，更能藉此攀上官府的门路。

然而，李达天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便將目光投向了西门青，那意思很明显：你来处置。

西门青笑了。

“张掌柜，有心了。”

他走到板车前，隨手拿起一株广藿香，放在鼻尖闻了闻。

“药，是好药。”

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冷。

“只是，你来晚了。”

“我西门记的清暑丹，对付这阳暑之症，绰绰有余。至於重症的，我这里，还有压箱底的正气丸。”

西门青拍了拍手，玳安立刻捧著一个木盒上前，打开。

里面码放得整整齐齐的，正是用小瓷瓶封装的正气丸。

“不过……”西门青看著脸色开始发白的张德顺，慢条斯理地开口，“张掌柜一片拳拳之心，也不能不领。”

“这广藿香，乃是正气丸的主材。既然疫情紧急，我西门记的存货，恐怕也撑不了几日。张掌柜这批药，我便代官府，收了。”

张德顺闻言，心头狂喜，与李有德交换了一个眼色，刚要开口报价。

西门青却竖起了一根手指。

“只是，国难当头，若有人敢发国难財，可是要杀头的。”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却让张德顺与李有德浑身一颤，如坠冰窟。

“你们这批药材，囤积居奇，扰乱市价，本就该治罪。念在你主动献药，我便给你们一个將功折罪的机会。”

西门青的目光，像两把锥子，刺入张德顺的眼中。

“你们囤积的广藿香，我按市价……一成收了！你，可有异议？”

“一……一成？”

张德顺脑中一片空白，耳中嗡嗡作响。

这比把他千刀万剐还难受！

他当初可是了血本囤积的，一成卖出去，他要赔得底裤都不剩！

“你……你这是明抢！”一直未开口的李有德，此时上前一步指著西门青，喊道。

“放肆！”一旁的马司吏上前一步。

李达天也冷哼一声：“李有德....张德顺......西门先生是为本官分忧。你们若不愿，本官也不强求。只是你们囤积药材，哄抬物价，扰乱漕运军心之罪，本官倒是要好好跟你们算一算了！”

张德顺双腿一软，整个人瘫了下去。

他看著衙门户房的马司吏，看著面沉如水的临清大老爷李达天，再看看一脸云淡风轻的西门青。

“我……我卖……”

两个字，抽乾了他全身的力气。

次日，州衙的布告栏前，人头攒动，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一个识字的先生被眾人推到最前，正扯著嗓子，一遍遍诵读那份盖著知州朱红大印的文书。

“奉知州李大人钧令：兹因钞关突发暑疫，为保漕运安稳，百姓康泰，特指定『西门记药铺』为本州抗疫独家供药商號！其所制之清暑丹、正气丸，为官府指定用药！凡西门记採买运输药材，各处关卡、差役需鼎力相助，不得延误！违者，严惩不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