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无事,泠便跟在张守拙身后,去狮子岗中游玩。
张守拙本不喜她,只当做看不见。泠也不去招惹他,两人各走各的。
狮子岗半山有一汪野温泉眼,四时涌流不息,分出三股溪流,自东、南、西三面潺潺而下,在陡峭处叮咚乱跳,於平缓处匯成水洼,打一个转,將岩石磨得光滑,又朝前流淌,最终在山脚註入紫藤架下的大水坑中,成了天然的温泉池。
张守拙有时去山中打野物,有时去镇里閒逛,上躥下跳,玩乐一天后,最喜来这儿泡著。
水气蒸腾,薄雾氤氳,抬头望去,当空皎洁一月,好似美人蒙纱。晚风徐来,吹落紫藤瓣,点点浮於池面。
他不愿独自一人在此受享,总幻想著身畔有一可亲可爱的妙龄女子相伴,恍惚间如入梦境,不辨虚实。
此时虽是初冬,但狮子岗有温泉半抱,方圆数里温暖如春,草木葱蘢,野芳未歇。日则鸟啼,夜则蛩鸣,恍如拋世桃源。
泠偶尔上山,便折了枝丫做成弓弹打野兔野鸡;或用小刀將树枝削尖,到溪中叉鱼;或采野菇、野果,挖野菜、野笋。
她自幼隨群丐流浪,早在草野浮沉中习得了觅食求生的本领。
有时午间饿了,便在林间砍枝拾柴,搭成架子,捡来乾燥的石头划出火星,点乾草乾柴烧烤。
新烤熟的肉太烫,便用芭蕉叶盛著,晾於风口。又削竹为筷,竹筒作杯,煮了野菇汤喝。
她在半山腰鼓捣得有滋有味、热热闹闹,一个人忙出了五六人的感觉。
张守拙数次路过,佯作没看见,最终还是敌不过鲜香诱人,忍不住越过溪流,拨开茂密的枝叶,凑上前去与泠说话。
“喂,你在做什么?嘖……看不出来你还挺厉害的嘛!”
泠嘴上嚼著,递了双筷子给他,囫圇道:“尝尝?”
张守拙只拣点烤肉吃,道:“这些野菇,说不定有毒,吃了会死人的。”
泠“噗”地笑了:“你看我,是死的还是活的?”
“过会子毒发,你就知道厉害了。”
泠哈哈大笑:“吃不死的。我从小就认得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否则呀,死一千次还不够呢!昨晚上不是炒了菇吗?那个就是我采来的——瞧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张守拙暗暗吞了吞口水,又觉怪不好意思的,便笑:“你自小行走江湖,懂的倒多。那菇是新采的,怪不得鲜甜得不得了。我上次吃到这么鲜的菇,还没下鹤鸣山呢。”
泠格格笑道:“你们才是行走江湖,我只是討口吃的活下去罢啦!哎呀,別说那么多了,你喜欢这个,快吃吧!”
张守拙自觉失言,却见泠並不在意,反而一个劲招呼自己,心中不禁佩服她率性乐天。
於是二人也成了不错的玩伴,张守拙心中对她再无嫌隙。一来二去,双生兄妹几乎將泠当做自家小妹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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