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碧,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凝碧顺著宋琼琚的手指看过去,十几个僕妇正踮脚往紫藤架上掛琉璃灯,灯穗垂落时碰著玉兰瓣,簌簌落了满地。

两个小廝扛著红漆长案穿过月洞门,案脚在青石板上蹭出细碎声响,案上银器相撞叮咚不绝。

几个婢女蹲在石径两侧摆青瓷盆,里面新摘的晚香玉浸著清水,香气正隨著微风漫开。

她笑了笑,继续扶著宋琼琚朝揽翠阁的方向走去。

“姑娘才从庄子回来不知道,夫人明日要在园里摆上几桌席面,请舅老爷他们过来一聚。”

宋琼琚眉头微微蹙起,半分赏的情致都没了。

自从那日在祠堂和宋国公一行人不欢而散,算起来,王清欢已经有好几日不曾作妖了。

她今日晨起不过是去了一趟庄子上审问陈三,王清欢就给她送上了这样一份大礼。

“可走的是府里的帐么?管家为什么没来回话?”

凝碧抬手撩起珠帘,护著宋琼琚进了房內。

“说来也怪,夫人特意遣了翡翠过来,说是王家的亲戚到底不是国公府的正亲戚,所以这次,都是从夫人的体己里扣的。”

宋琼琚站在铜盆前净手,任由凝碧把她的披风给解了下来。

“既然她那么有骨气,就由得他去,让底下人盯著些就是了。”

凝碧应了一声,刚要去给宋琼琚拿柜上新送来的帐本,却见浣溪满脸喜色地走了进来。

“姑娘,您外祖家回信来了。”

宋琼琚听见这话,脸上终於绽出久违的喜色。

她匆匆擦了擦手,从浣溪手上接过信就读了起来。

吾孙阿琚:

见字如晤。前日得汝手书,字间隱泣,知京中受屈,吾与汝外祖相对垂泪,夜不能安。

汝自幼在膝下娇养,春日折伤指尚要哄半日,如今遭此折辱,教吾如何不心疼?

今汝舅已备春茶、新丝,不日押货赴京,已嘱其购宅长住。

汝且宽心,待汝舅至,万事有依,善自珍重。

宋琼琚合上信纸,只觉得从丹田漾上来一股暖意。

就算她把持著国公府的经济命脉,在这偌大的国公府里,到底还是势单力薄。

可若是舅舅能来,那就不一样了。

就算是衝著江家皇商的面子,她那个好父亲要是再想对她下手,也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姑娘,老祖宗在信里说了什么啊?”

浣溪探头探脑地看向宋琼琚手上的信纸,有些迫不及待了。

要是江家真的来了人,那她们在这京城,可就谁也不怕了。

“祖母说,舅舅再过几日就会来京,今后就在京城住下了。”

浣溪和凝碧对视一眼,脸上皆是喜色。

如今舅老爷来京,她们家姑娘背后,终於不是空无一人了!

*

转眼又是三日过去,江青渊赶到京城的时候,正好撞上了王清欢在园子中设宴。

他看著国公府门前张灯结彩的模样,还以为是宋琼琚知道他今日到京,特意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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