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宋献策的脸色，更是瞬间变得煞白。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千人，怎么可能挡住数万大军？
斥候將自己的所见所闻，详细地稟报了一遍。
刘宗敏激动地说道：“闯王！这是天赐良机啊！练国事已是强弩之末，我军只需立刻回师，里应外合，內外夹击，必能一战全歼官军主力！此战若胜，整个河南、陕西，都將是我等的囊中之物！”
他的话，让在场的许多將领都动了心。打败仗的官军，谁都愿意去痛打落水狗。
然而，李自成的脸上，却没有预想中的兴奋，反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神色。
他犹豫了。
他当然知道这是个好机会。但是……
如果现在回师，那岂不是证明，他之前的决策，是错的？证明他拋弃刘承宇，是错的？证明他听信宋献策，也是错的？
他，李自成，怎么能错？
就在这时，宋献策站了出来。
他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復过来，大脑飞速运转，立刻想好了说辞。
他对著刘宗敏，痛心疾首地说道：“刘將军，你糊涂啊！”
“我糊涂？”刘宗敏怒目而视。
“你只看到了战机，却没看到这背后的凶险！”宋献策一副为大局著想的模样。
“刘承宇能守住三天，已是奇蹟。谁能保证，他还能守住第四天，第五天？这分明是官军的诱敌之计！他们故意围城不攻，就是想把我们引回去，好一网打尽啊！”
“你放屁！”刘宗敏勃然大怒，“官军伤亡惨重，职下亲眼所见，岂是诱敌之计！”
“伤亡惨重，亦可以是苦肉计！”宋献策巧舌如簧，“刘將军，你莫要忘了，那刘承宇心思深沉，手段诡譎。谁又能保证，他没有和官军暗中勾结，演了这齣戏，就是为了把我们骗回去送死？他年纪轻轻，却屡建奇功身居高位，此事，本就蹊蹺！不得不防啊！”
“勾结官军？！”
这四个字，像一道闪电，劈中了李自成。
猜忌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疯狂地生根发芽。
李自成看著帐下爭论不休的將领，心中的天平，再次发生了倾斜。
他寧愿错过一个战机，也绝不容许自己的霸业，存在任何失控的风险。更不容许有人能挑战他的权威，证明他是错的。
“够了！”他猛地一拍桌子，终止了爭吵。
他站起身，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的语气，宣布了他的决定。
“大军继续按原计划，向西进发。”
“至於裕州……”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狠厉。
“就让刘承宇，与城共存亡吧。”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自己的骄傲。
这个决定，让刘宗敏如遭雷击，他愣在原地，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失望。
而宋献策，则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阴冷、得意的笑容。
他知道，这一次，刘承宇是真的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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