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东南方的山谷中。
李过和他那支潜伏已久的“饿狼”,终於等到了他们的机会。
一支由近千名官军护送的、规模庞大的运粮队,正缓缓地驶入他们精心布置的陷阱。这支运粮队,是练国事为了支撑不计伤亡的总攻,从后方紧急调拨过来的,是他全军的命脉所在。
“將军,官军的先头部队,已经踏上我们挖松的那段路了!”一个斥候压抑著兴奋报告。
李过的眼中,迸发出嗜血的光芒。
他死死地盯著山谷,等待著。
当运粮队的輜重车队,走到那段下坡路最中间的位置时——
“轰隆!”
不堪重负的路面,终於塌了!
领头的几辆重型粮车,瞬间失去平衡,翻滚著衝下山坡,撞上了后面的车辆,引发了连锁反应。
整条狭长的山谷,瞬间被翻倒的车辆、滚落的粮食和惊恐的马匹堵得水泄不通!
“有埋伏!有埋伏!”押运的官军將领惊恐地大叫。
他的话音未落。
“杀——!”
三百名起义军士兵,如同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从山谷两侧的高地上,吶喊著衝杀下来!
他们没有去衝击官军最密集的阵型。
他们的目標,只有一个——放火!
他们將手中所有能点燃的东西——火箭、油布、松脂,一股脑地扔向那些挤在一起的粮车!
乾燥的秋日,堆积如山的粮草,简直是最好的引火物!
熊熊大火,冲天而起!
官军的运粮队,瞬间陷入了一片火海和混乱之中!
李过没有恋战。在成功点燃粮车后,他立刻下令:“撤!进入山林,片甲不留!”
三百人,来如风,去如电,在完成致命一击后,迅速消失在了茫茫山林之中,只留下一条被大火和浓烟吞噬的死亡山谷。
……
裕州城外,练国事的指挥高台上。
一名传令官连滚带爬地跑上来,声音里带著哭腔:“大帅!不好了!粮道……粮道被流寇主力截断!我们……我们所有的粮草,都被烧了!”
“什么?!”
练国事如遭雷击,猛地站起身,一口气没上来,险些栽倒在地。
耳边是眾將惊惶的议论,眼前,是传令官惨白的脸。
粮道被断。
这个消息,像一柄无形的巨锤,击碎了他作为主帅所有的冷静和持重。
他知道这意味著什么。
数万大军,断了粮草,在这荒郊野外,不出三日,必生內乱。到那时,不用流寇来攻,他们自己就会崩溃。
退路,已经没了。
唯一的生路,就在眼前这座小小的裕州城里!城里有粮食,有可以据守的城墙。只要拿下它,他们就能获得补给,就能稳住军心,甚至可以凭藉裕州,等待朝廷的下一步支援。
“大帅……”身旁的参將忧心忡忡地看著他。
练国事缓缓地抬起头,那双原本还算清明的眼睛,此刻已经布满了血丝和一种被逼上绝路的疯狂。
他没有再看那些惊慌失措的將领,而是將目光死死地锁定在不远处那座还在激烈战斗的城池。
他缓缓站起身,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他军旅生涯中,最嘶哑、最决绝的咆哮。
“传我將令!”
“全军……攻城!”
“告诉所有人!我们没有退路了!拿下裕州,我们就能活!拿不下,我们全都要死在这里餵野狗!”
“所有预备队,全部压上去!一个时辰之內,我要在裕州的钟楼上,看到我们大明的旗帜!”
“今日之事,有进无退,有死无生!”
……
官军的攻势,已然癲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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