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从妆奩中取出一支素银簪子,斜斜插在髮髻上,颇有些小鸟依人之美。

“奶奶今日真是不同呢!”平儿调皮道。

“你这丫头,还取笑我。”

凤姐对著镜子抿了抿唇上的胭脂:“这些日子里,我想明白了许多事。將外头敷衍得再风光,终究不及……”

她顿了顿,默然一阵,没再说下去。

窗外忽传来说话声,凤姐身子一颤,手中的胭脂盒子差点掉落。

“是周瑞家的来回事。”平儿探头看了看,“奶奶莫急,听说二爷去了碧溪书院,还没回呢。”

凤姐长长鬆了口气,心中又有些失落。

她走到窗前,见草木葱蘢,远处几个小丫头正在扑蝶嬉戏。

这样好的时节,她却独自深陷寂寞之中。

“平儿,你说……他会不会十分厌恶我了?”凤姐突然问道,声音里透著罕见的犹疑。

平儿正整理床榻上的绣枕,闻言抬头笑道:

“二爷的性子,奶奶最清楚。奶奶肯先低头,二爷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有气可生呢?”

凤姐苦笑:“我往日太过要强了些,终究是错了。”

日头渐渐西斜,凤姐坐在梳妆檯前,手指无意识地绕著帕子。忽然听见外头脚步声,她猛地站起身,又强自镇定地坐下。

“奶奶,二爷回来了!”一个小丫头慌慌张张跑进来报信。

王熙凤赶忙出去,立在廊下等著贾璉,笑吟吟地迎上前,声音柔和:“案首老爷大喜了。”

贾璉显然没料到会见到这样的凤姐——褪去了平日的华贵装扮,一袭淡粉衣衫,发间只一支素簪,倒有些小家碧玉之相。

本来王熙凤就生的极美,但平日里太过强势,贾璉一想起她的面目,便根本提不起兴致。

而如今见她柔婉可人,盈盈一笑的模样,贾璉站在门口,一时竟有些忘了言语。

凤姐示意平儿退下,亲手斟了杯香茶递予贾璉:“这是新得的六安瓜片,拿清晨露水沏的,二爷快尝尝。”

贾璉接过茶盏,指尖不经意相触。明明是老夫老妻,二人却都像被烫著似的缩了缩手。

茶香氤氳中,凤姐偷眼打量贾璉,发现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想必是这些日子为了县试,没休息好的缘故。

“二爷,”凤姐鼓起勇气,“从前种种是我不对,千不该万不该过於……”

贾璉摆摆手打断她:“过去的事不提也罢。”

凤姐见他脸色略略缓和,知道自己此举不错,便大著胆子,抬手为贾璉更衣。

此时屋中,云开雨霽,春风和煦,自是香一片暖风醉人。

神京,春风楼。

贾赦整日里酒醉醺醺,已是不知天日。

“发榜了!县试发榜了!”

因在临街窗榭凭栏饮酒,贾赦与嫣红倒是將楼下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是荣国府的人中了案首!名叫贾璉的!”

“公府勛贵?天啊!这县试哪还有公平可言!还有我寒门弟子的出路吗?”

“苍天不公啊!”

贾赦听闻贾璉中了案首,脸顿时涨红成了猪肝色。

怒而起身,就要回去暴打贾璉那小畜生。

谁知,左脚刚迈出门槛,忽然一口气上不来,仰面倒了下去,人事不省。

“老爷!贾老爷!”嫣红尖叫起来。

楼中眾人七手八脚把贾赦抬上床,只见他口眼歪斜,涎水直流,竟是中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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