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边没有消息,坞堡南门也被那些高车人控制起来的时候,我是真想过衝到酋帅府救你还有徐显秀那几个人!”

“如何最后忍了下来?”

“当然是你说的,只要不是那斛律石衝过来亲手把我抓了,天塌下来由你盯著,我只要安心修堤便是,任何事都没这个重要。”

“那呼延,坞堡里来人盘问的时候,你又是如何说的?”

陈度自然知道呼延族回答过关,没有出差错,否则自己也不会站在这差不多修好的圩堤边上吹风。

只是自己好奇呼延族如何说的罢了。

平时看著豪爽却不太会遮掩一人,如何过关的?

呼延族闻言摇头失笑:“那句话如何说来著?近墨者黑,我便是想著用著你平日里那些含混功夫,这才堪堪过关。”

“不过……”

呼延族终究按捺不住:“陈度你又是如何过关的?莫非你直接向斛律石说了阿那瓌要率大军过来?莫非斛律石同意和我们一起揍蠕蠕了?”

还没等陈度回答,呼延族这边却是说著想著就摇头了,自言自语来了一句:“不可能,那样的话怎么还有閒心放你还有那些吃的东西出来?”

陈度笑著摇头,又指了指身后的滩涂,或者说其实就是已经有过耕种痕跡的白田:“现在確实多了一件麻烦事,做戏便要做全套,接下来这一两日,到我们突击柔然营地之前,这里都要派人丈田,还要给他们划清楚田垄。”

听到丈田二字,作为渤海蓨县人,呼延族家里早已是施行均田制二十来年了,故而陈度一说,呼延族便立刻反应过来。

原来陈度是用了完完全全风牛马不相及的理由,估计著和什么均田令有关,如此这般那般居然就矇混了过去!

呼延族眼中又是惊嘆又是难以置信,刚要开口来问更多细节,却被陈度抬手打断:“具体如何以后再说。”

呼延族强忍好奇,也明白这里不是讲那些具体细节的地方,一脸颇为难受的点点头。

“我要问你更重要一件事。”陈度认真来问,“高敖曹去哪了?”

呼延族一顿,难为的摇摇头:“三哥只说帮著我们遮护周围,驱赶柔然哨骑,可是一上午了別说三哥人影没见著,就是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呼延族越想越觉得不对:“陈度,你说三哥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看著呼延族刚刚放鬆不久,现在又开始忐忑的模样,陈度无奈拍了拍他肩膀:“就你家三哥那身手和修为,说是坞堡里数一数二都不为过,你是没看到之前斛律石如何焦急,就怕你家三哥不知道去了哪,又怕他什么时候衝出来,如何还担心他出事?”

陈度一顿分析,倒是把呼延族又起来的焦躁不安给压下去不少。

“不过,现在確实是要去找高敖曹了。”陈度指著眼前已经是基本城规模的圩堤来言,“商量接下来计划如何……”

“等等,陈度。”呼延族突然想起一件事,“今天上午我在这边修圩堤时候,也没忘记让几个人在远一点的地方放哨。”

陈度边听边点头,呼延族这做法原本就是应有之义。

虽说有高敖曹说遮护周围,但毕竟方圆十数里还是太广阔了。

就算是边军做修边修堤这等土工作业,也还是要有人放哨,防止真的要是柔然骑兵衝出来,把毫无防备正在修边的兵卒们一锅端。

“放哨的看见了什么情况吗?”

“对,刚才轮班回来的就告诉我,有陆陆续续几个坞堡里的高车轻骑,应该是从坞堡北门绕出来,然后一直往南边去了。”

“看清楚他们要去干什么吗?”

“回报的那几位兵士都说,离著太远了,一时无法看清。”呼延族摇摇头,继而凝重来言,“先前我还以为没什么,以为只是坞堡里出来巡查我们边军的,所以没和你说……”

“现在想来,那些轻骑几乎没带多余任何兵刃还有行囊,一路直奔南边而去,怕不是去怀荒查验去了?”

陈度沉默片刻,神色依然平静,继而点头来对:“应该是这样没错了,这倒也符合斛律石做派。”

斛律石派人去怀荒核实丈田这件事,確实没有太出乎自己意料。

或者说,这才符合作为一个坞堡之主,管著一个几乎相当於小型县城,更別说坞堡里还有大大小小各种更小部族盘根错节的人,所应该有的水平。

否则听自己几句话就被忽悠,怕是那斛律石早就被下面斛律氏其他子弟拉下去了。

“你不担心吗陈度?”

“担心也无用,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便只有走一步看一步。”陈度淡然来言,顺便还回头看了下修堤的那些兵卒,一个两个现在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在没有陈度命令干活前,这些兵卒乃至那些土行修行者们,都还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些閒言碎语。

“而且怀荒离著这里两百里地,去了之后又是各种文牒传信,如何能在一两天內打探清楚?就算斛律石在怀荒军镇內不少人脉关係,弄清这件事再回来,起码也在两天之后了。”

“陈度你说的確实是这道理,但我总感觉……”呼延族摇摇头,“不过就如你说的那般,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现在最紧要的是找到高昂,然后我从坞堡里要了些土石木料过来,你用得著用不著的再看看,还有对岸也要起一小段,那个就到晚上再行事。”

陈度边说边走到封冻的黑水河上,脸色越发凝重:“看到了吗呼延?”

“什么看到了……”呼延族也跟著陈度上了封冻河面,一不小心脚下一滑,差点一个正脉选手就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摔在河面上。

“什么时候这么滑了?”呼延族盯著脚下湿滑河面,隨之裂开反应过来陈度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陈度点点头,其实自己也是心里紧张的同时,也难掩兴奋,因为估算的天时没有错。

“除了湿滑之外,还有你看这河下面。”陈度指著自己脚下,呼延族也顺著看过去。

“呼延你仔细看,这些冰若是在初冬时节刚刚冻上的话,都是一片片的横茬子一般,可是现在你看这些冰如何了?”

说著陈度就弯下腰,指尖运起力道往冰面下一戳,再一挖。

一块从上往下充满裂痕的冰块就这么掏出来了。

“这就叫竖茬子冰,这种时候就是冰开始要从上往下化了。就在这一两天,凌汛水就要从这过,然后顺利的话直奔柔然大营!”

呼延族端详这冰块片刻,深吸一口气:“陈度你说的还真没错!天时地利优势都在我等!既然圩堤这边没问题了,下午我就和你一起去找三哥……等等,那是什么?”

站在冰封河面上的两人猛然抬头,圩堤之后的那些休息的兵卒们也齐齐抬头。

只听得一阵阵马蹄声,和著些许烟尘,陡然从南面而来!

呼延族愣住稍许,继而大吼一声:“列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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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根据《齐民要术?养羊》记载,专门又作酪酥、乾酪法,这些便是在北魏时候就已经十分成熟的奶酪製作技术。

不过对於许多汉人特別是南朝那边的人来说,奶酪这种东西一开始吃的並不习惯。

世说新语,排调第二十五,其中有载:

“陆太尉诣王丞相。王公食以酪。还,遂病。明日与王笺云:『昨食酪小过,委顿。民虽吴人,几为傖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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