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脱胎换骨

“来……来人……”他习惯性地嘶哑开口，声音粗嘎难听，“水……死哪儿去了……”

话音未落，他猛地意识到不对劲。他不是应该睡在榻上吗？怎么会躺在冰冷的地毯上？而且身边似乎还有个人？

他艰难地扭过头，正对上贾蓉同样茫然又痛苦的脸。

“父、父亲？”贾蓉也醒了，宿醉和穴道被制的后遗症让他脸色苍白如鬼，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比贾珍更早一步感受到那种莫名的空虚和心悸，仿佛昨夜不是喝醉了，而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狠狠刮过一遍，从里到外都透著一种难以言喻的虚弱。

“混帐东西！你怎么也在这儿？！”贾珍勃然大怒，积威之下，即使浑身不適，骂起儿子来依旧中气十足，“是不是你这孽障昨晚衝撞了老子，把我也拖倒在地上了？！”

他完全想不起昨夜后来发生了什么，只模糊记得自己似乎骂了贾蓉，然后……然后就断片了。

“不、不是的儿子没有……”贾蓉嚇得一哆嗦，慌忙想要辩解，却猛地噎住了。

因为他和贾珍几乎同时看到了，站在不远处阴影里的那个人！

晨曦微光从窗外渗入，勾勒出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

那人穿著一身简单的青衫，负手而立，正静静地看著他们，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看地上的两块石头。

“谁？！！”贾珍又惊又怒，挣扎著想爬起来，却因浑身酸软无力又摔了回去，只能色厉內荏地吼道：“哪来的狗奴才！敢闯进老爷我的房间？！滚出去！不然扒了你的皮点天灯！”

贾蓉也嚇坏了，缩在父亲身后，尖声道：“护卫！护卫都死光了吗？！”

然而，任凭他们如何叫喊，门外依旧静悄悄的，仿佛整个院落都被隔绝了一般。

贾瑜看著地上这两只徒劳挣扎的虫豸，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加深了一些。

他没有理会他们的叫骂，反而微微抬起右手，指尖一缕翠绿色的真气如同活物般悄然跃出，纤细却凝实，在略显昏暗的室內散发出柔和而神秘的光晕。

他心念一动，那缕真气倏然变化，竟於指尖凭空生出一片嫩绿的新叶虚影，叶片舒展，生机勃勃，却又带著一股凌厉的锋芒。

正是《青帝万世经》练气中期自带的小术法——【乙木生机诀】的初步运用，可化真气为草木形態，妙用无穷。

当贾瑜突破到第六重时自然而然的就掌握了这门术法。

这超乎想像的一幕，瞬间镇住了叫骂不休的贾珍和贾蓉。

两人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声音戛然而止，眼睛瞪得滚圆，难以置信地看著贾瑜指尖那违背常理的翠绿光华和新叶虚影。

酒意和愤怒瞬间被一种莫名的恐惧所取代。

“妖、妖怪？！”贾蓉牙齿打颤，下意识地往后缩。

贾珍也是头皮发麻，但他毕竟经歷得多些，强压下恐惧，厉內荏地喝道：“你……你到底是人是鬼？！想干什么？！”

贾瑜终於开口了，声音清朗平静，却带著一种冰冷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看来两位还没清醒。不如，我再帮你们醒醒神？”

他指尖那片新叶虚影轻轻一颤，一股极细微的、带著尖锐刺痛感的生机之力，如同无形的针，精准地刺入贾珍和贾蓉的眉心。

“啊！”

两人同时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只觉得一股尖锐的清凉之气钻入脑海，瞬间將残余的醉意和混沌驱散得一乾二净，但同时带来的刺痛感也让他们彻底清醒，並且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了对方身上那股非人的、令人心悸的气息。

眼前的少年，俊秀得不似凡人，但那平静眼神下蕴含的东西，却让他们从骨子里感到恐惧。

贾瑜收回真气，看著地上瑟瑟发抖、再不敢吭声的两人，淡淡道：“现在，能安静听我说话了吗？”

他向前迈了一步，青衫下摆拂过地毯，无声无息。

“你们两个给我老老实实的在寧国府里面呆著，不允许出府。此外，管住你们的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贾瑜说完，抬起手在房內的桌子上按下去。

当贾瑜抬起手之后，贾珍父子两人还残留著刺痛的脑海彻底清醒了。

只见二人瞠目结舌，他们所看到的是那张坚硬紫檀木的桌子上在这看似轻飘飘的一按之下赫然出现了一道掌印。

贾瑜看著大惊失色的两人，信步走出房门，当贾瑜刚在门外站定，似乎想起事来的回头向二人说：“相信二人都是聪明人，不会想那道掌印落在你们自己身上。”

屋內有刚鬆了口气的贾珍父子心头一紧，忙不迭的点头称是。

见此，贾瑜才心满意足的走出院子。

其实贾瑜现在也只能威嚇他们两下，一方面之后贾瑜还需要再次截取他们的命运之力进行修行，需要留狗命再活一段时间，另一方面则是贾瑜现在只有基础修为没有术法护道，不然怎么如此麻烦。早掐一道法诀控制二人。

当看见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贾珍两人猛然鬆了口气，身子软软的瘫在冰凉的地面上。

在这盛夏时节，他二人背后冒出的冷汗竟把他们后背处的衣裳都打湿了。

此时的贾蓉还穿著他那身新郎官的喜服，看起来更加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