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贾彬所说的,这罗教在运河脚夫水手里信眾极多,一呼百应。真撕破脸,人家根本不用动刀兵,只需暗中煽动一下,让码头停工几日,或是夜里偷偷往河里沉他几船货,就足以让他这刚开张的“漕运联合社”血本无归,甚至引发民乱骚动。
再者,朝廷对这类民间教门的態度向来曖昧,时紧时松。只要他们不明目张胆地扯旗造反,县衙里的老爷们多半是睁只眼闭只眼。若自己贸然动手,上头非但不会支持,恐怕还会怪他多事,激变“良民”,丟官都是轻的。
老子的目的是闷声发大財,是扩充自己的实力,不是他娘的替朱家皇帝净化信仰、剷除邪教!没必要主动去捅这个马蜂窝,引火烧身。
想到这儿,他压下心头的躁动,沉声问道:“咱们巡检司以往,跟这帮人打过交道吗?有没有什么来往?”
贾彬连忙回道:“回大人,咱们巡检司专管河防漕运,码头上三教九流的人物,自然少不得要打交道。平日巡河查船、弹压纠纷,难免要和他们照面。以往……也就是井水不犯河水,他们给几分面子,咱们也行些方便,逢年过节,他们也会送些『辛苦钱』到司里来。”
“噢?”曹宣一听,眉毛挑了起来,嘴角扯出一丝玩味的笑,“他们也给老子送钱啊?那倒是懂规矩。”
他摩挲著下巴,沉吟片刻,忽然对贾彬道:“那行,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贾彬一愣,没完全明白上司的意图,小心翼翼地问道:“呃……大人的意思是……?”
“没什么深意。”曹宣语气平淡,却带著一股狠劲,“老子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从今往后,这运河上规矩必须由老子来定。”
他招招手,让贾彬凑近些,“老贾你听我说。你去寻他们管事的香头,就说我曹巡检新开了这『漕运联合社』,以后码头上所有装卸搬运的活计,都得由我这联社统一派发,统一结算工钱。”
“但是,具体干活的人手,我还是优先用他们教里的兄弟。他们不是能聚人吗?正好,省得老子再去零散招工。让他们派个能主事的人,来跟我联社对接,定个章程。该给他们的『份例』,我可以照给,甚至多给一点,但必须明明白白,从我这联社走帐,绝不准他们再私下向船东商贾勒索,更不准剋扣力夫的工钱!”
“总之,活,还是他们的人干;钱,得经我的手发;规矩,得按我的来。告诉他们,愿意,就有財一起发;不愿意……”曹宣冷笑一声,“就让他们掂量掂量,是他们的罗祖神通大,还是老子的水火棍更硬!”
贾彬听得一愣一愣的,迟疑道:“大人,这……这般做法,能行得通吗?”
“怎么行不通。”曹宣哼了一声,继续道:“老子又不是让你拎著刀上门去硬碰硬!你听我说,这罗教內部绝非铁板一块。你就找那个最贪財、或最不得志、或与其它香头有矛盾的。给他更多好处,比如指定他的手下优先承包我的业务,把他培植成咱们的代理人。让他去內部牵制其他香头。这就叫以贼治贼,你甚至可以明著告诉他,只要他配合我,老子就扶他做这码头罗教的『总香头』!老子倒要看看,这罗祖的真空家乡,抵不抵得过真金白银!”
贾彬听得喉结上下滚动,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只觉后背一阵发凉。
“就这样!”曹宣一拍他肩膀,“这件事,就全权交给你去办!”
贾彬连忙躬身:“是!大人!属下……属下必定竭尽全力,把事情办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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