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在这种平静而又略显枯燥的“闭关摸鱼”生活中，一天天地过去。
而网络世界，是最现实，也最残酷的。
没有了持续的內容输出，没有了劲爆的话题事件，陆凡的热度，正如同秦舒然预料的那样，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下滑著。
他的名字，从热搜榜上，悄然消失。
他的直播间，人气和话题度，也日渐冷清。
那些曾经狂热的粉丝，也渐渐被其他新出现的、更有趣的网红所吸引。
识海里，风清子看著这“门前冷落鞍马稀”的景象，急得是唉声嘆气。
“糊涂啊！秦丫头！当真是妇人之见！”老头儿对著正在“悟道”的陆凡，疯狂地吐槽著。
“怎么能说『归期不定』呢？这不明摆著告诉所有『信徒』，你们的『神』跑路了吗？！”
“你应该说，『大师为勘破天机，特闭关七七四十九日，届时，將携无上大道归来，於东海之滨，开坛讲法，有缘者皆可前来！』”
老头儿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教训道：“这！才叫『保持神秘感』！懂吗？！”
“你看看现在！人心都散了！队伍不好带了！那些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信仰念力』，都要跑光了！”
风清子感觉，自己那刚刚改善了一点的“伙食”，又要回到解放前了。
夜，凌晨三点。
高档公寓的客厅里，只亮著一盏昏暗的檯灯，在地毯上投下一圈孤独的光晕。
陆凡盘腿坐在光晕中心，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眸子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深邃。
他吐出一口浊气，在微凉的空气中拉出一道淡淡的白痕，隨即无声消散。
他的面前，八个大容量充电宝整齐排列，指示灯全部熄灭。
墙角的插线板因为持续过载而微微发烫，散发著一丝塑料的焦糊味。
“杯水车薪……”
他低声自语。
內视己身，那颗金丹依旧布满裂痕，黯淡无光，修为卡在链气中期，纹丝不动。
经脉中新增的那一丝“雷灵气”，稀薄得可怜，被乾涸的丹田瞬间吞噬。
他嘆了口气，神识下沉，沉入枯寂的识海深处。
在那里，破碎的金丹如同一颗熄灭的恆星。
而在金丹核心，师父风清子的残魂被一层灰濛濛的雾气包裹，如风中残烛般摇曳，陷入死寂。
记忆的闸门轰然开启。
那是一场孤注一掷的豪赌。
那天，为了打破末法时代的修行壁垒，陆凡做出了一个深思已久的决定：將自己的神识，直接接入此方世界的“大道”——网际网路。
在他神识接触到数据埠的瞬间，末日降临了。
那不是江河，是信息凝结成的海啸。
人类文明的爆炸式发展，数万亿人的欲望、嘶吼、狂喜与悲愤，凝聚成足以撕碎任何元神的数据洪流，朝著他的识海当头砸下。
就在他神魂即將崩解的前一刻，风清子的残魂无奈的嘆了一声，爆发出光芒。
“守住本心！”
师父的怒喝是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老者的残魂化作一道堤坝，正面迎上了那足以吞噬一切的信息天灾。
风清子的魂体在衝击下被撕裂、冲刷，但他成功为陆凡过滤掉了九成九的致命衝击。
最终涌入陆凡识海的，是驯服的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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