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向阳把最后一份外卖塞进小区丰巢柜时,额头的汗顺著下巴滴在柜门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印子。手机在兜里震动,是站点老板发来的消息,说明天开始降温,可能有雨。他盯著屏幕看了两秒,突然拧动车把往出租屋赶——该回去了。

这阵子跑外卖时总觉得心里发空,摺叠刀、电击枪这些傢伙虽然够用,但真要对付后面的人,还差得远。上次在棚户区看见林薇薇被吴白推搡时,他就琢磨著得弄点“硬货”,而乡下的包穀刚好熟了,正是个绝佳的藉口。

回到出租屋,他把工作服往盆里一扔,倒上半袋洗衣粉。泡沫涌起来的时候,他盯著水面上自己的影子——这张被油烟燻黄的脸,在村里没人会多看两眼。收拾东西时特意带上了那把磨得发亮的摺叠刀,藏在裤腰后,又把攒的五千块钱用塑胶袋裹了三层,塞进鞋底。

“走了。”他对著空荡荡的屋子说,拎起墙角的帆布包,里面装著两件换洗衣物和一本磨破页的化学课本。

骑摩托车往刘家村赶时,天刚蒙蒙亮。公路上的卡车跑得飞快,捲起的尘土扑了他一脸。快到村口时,他拐进小路,车轮碾过结著薄霜的土路,发出“咯吱”的响。路两旁的包穀地已经泛黄,玉米棒子垂得很低,叶片上的露水打湿了裤脚,凉丝丝的。

村口的老槐树下,刘奶奶正蹲在石头上择菜,刘大爷坐在旁边抽旱菸,菸袋锅“吧嗒”响。看见他来,刘奶奶先喊了:“向阳回来了?你那几亩包穀可等著收呢!”

“回来看看。”刘向阳笑著停车,从帆布包摸出两包红递过去——上次在镇上买的,本想留著自己喝,正好送人情。“麻烦刘奶奶跟收包穀的老李说声,让他过几天过来一趟。”

“这孩子,还跟你大爷客气。”刘奶奶笑眯眯地接过去,往屋里指,“你屋前的杂草我跟你大爷帮著除了,钥匙还在门框上插著哩。”

刘向阳谢过老两口,推著摩托车往家走。院子里的枣树枝椏光禿禿的,被风吹得“咯吱”响,墙角的鸡窝空著,上次养的老母鸡不知被谁捉走了。他打开屋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窗台上的灰尘厚得能写字,他拿起抹布擦了擦,露出下面的旧报纸,日期还是去年的。

收拾到晌午,他扛著镰刀往包穀地走。玉米秆比人还高,叶子边缘的锯齿颳得胳膊生疼。他先把成熟的包穀掰下来,扔进隨身带的麻袋里,金黄的玉米粒饱满得能往下掉,掰到第三麻袋时,额头上的汗珠子顺著下巴滴进地里,砸出一个个小坑。

“向阳,歇会儿不?”刘大爷扛著锄头路过,菸袋锅在鞋底磕得梆梆响,“这包穀长得不赖,能卖个好价钱。”

“不了大爷,趁天好赶紧收完。”刘向阳直起腰,后腰的旧伤隱隱作痛,却还是笑著往麻袋里塞包穀,“打算留一点酿酒,剩下的卖了换点化肥。”

这话半真半假。留包穀酿酒是真的,去年他就在院里支过蒸馏器,酿出的白酒度数高得辣嗓子,埋在菜窖里存著,正好能当助燃剂;换化肥却是幌子,他真正要的,是化肥里的硝酸銨。

不过这一次他只会在院子里面酿造一小部分,掩人耳目,最多就几十斤,正好隔壁刘大爷喜欢喝,多送点给他。

收完包穀脱粒晒乾已经是一周后。收包穀的老李开著三轮车来了,老李称完数给他塞了两千块钱,笑著说:“今年行情好,你这包穀颗粒饱满,多给你加了五十。”

赚了钱刘向阳就揣著钱往废品站走。瘸腿老头正蹲在地上拆旧电扇,铜线圈缠得像团乱麻,看见他来就摆手:“今天没好东西,別费劲了。”

“我要几个废电瓶。”刘向阳递过去半包烟——从镇上供销社买的,最便宜的那种,“越旧越好,不漏液的。”

老头眼睛一亮,往废料堆深处指:“那堆汽车电瓶,刚收的,五十块一个,你要三个算你一百二。”

刘向阳走过去一看,三个黑沉沉的电瓶躺在地上,上面的標籤早就磨没了,电极处结著层绿锈。他踢了踢电瓶壳,听见里面晃荡的水声,知道电解液还在,就点头:“就要这三个。”

老头乐呵呵地帮忙搬上摩托车后座,用绳子捆结实,嘴里念叨:“你买这玩意儿干啥?卖废品不值钱,拆铅板还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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