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绝的,是您教我的那句!”他一拍大腿,声音都高了八度,“我就『不经意』地抱怨,说上次送进宫的角柜尺寸不对,害我挨了骂。那王麻子,脸『唰』的一下,就白了!比我刚进门时这脸,还白!”

“他当时就跳了起来,尖著嗓子喊:『角柜?什么角柜?我……我从没给东宫做过什么角柜啊!公公,您是不是记错了?那批书架,小的可是亲手量的尺寸,绝不会有错!』”

三猴子学著王麻子的腔调,惟妙惟肖。

“您瞧瞧,您瞧瞧!”他指著自己的鼻子,对顾长风说,“他要是心里没鬼,他听我说角柜尺寸不对,他该说的是『不可能,我的手艺不会错』!可他说的却是『我没做过角柜』!他这是不打自招啊!他慌了!他以为是那晚藏东西的事,露了馅!”

院子里,安静得可怕。

吴谦张著嘴,已经彻底石化了。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像一团浆糊,完全无法理解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他只知道,他那个妖孽侄子,又算对了。

顾长风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他后来还说了什么?”

“后来?”三猴子的脸上露出一丝困惑,“他一个劲儿地跟我赌咒发誓,说他做的都是书架,绝没有角柜,还说……还说那批货,从头到尾,都是刘公公亲自盯著的,绝不可能出错。他还想塞给我钱,让我回去在主子面前美言几句,我哪敢要啊,嚇得我撒腿就跑了!”

刘公公。

顾长风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这又是一个新出现的名字。一个东宫的太监。

“做得很好。”顾长风站起身,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递给三猴子,“这是你的报酬。”

三猴子看著那锭银子,手却在发抖,不敢接。

“顾先生,这钱……我……”

“拿著。”顾长风的语气不容置疑,“记住,今天的事,烂在肚子里。从今往后,你没见过我,也没去过王麻子的铺子。京城里,从来就没有过一份来自东宫的书架订单。”

“是,是!小人明白!小人烂在肚子里,带进棺材里!”三猴子接过银子,像是接了一块烙铁,手一缩,千恩万谢地,连滚带爬地又跑了。

院子里,终於又恢復了安静。

吴谦看著三猴子消失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家侄子,嘴唇哆嗦了半天,终於憋出一句话:“长风……那……那王麻子,他就是凶手?”

“不。”顾长风摇了摇头,走到那张光滑的黄梨木桌旁,伸出手指,在上面轻轻一点。

“他不是凶手。他只是一把钥匙,一把用来开锁的,沾了点脏东西的钥匙。”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报官?让裴卿去抓人?”吴谦急切地问,他现在只想快点了结这桩案子,好让自己能睡个安稳觉。

“抓了他,线索就断了。”顾长风看著吴谦,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那条藏在他背后,真正的大鱼,就再也钓不出来了。”

他收回手,转向自己的房间。

“叔父,天就快黑了。”

他的声音在暮色四合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去换件深色的衣服。”

“我们今晚,要去拜访一下这位……手艺精湛的王木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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