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风则像只狸猫,悄无声息地就翻了上来,身上连点灰都没沾。

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吴谦朝对面看去。

王麻子木器铺的后院不大,堆满了各种木料和半成品。唯一亮著灯的,是院子角落里的一间小屋,看样子是王麻子的臥房兼工作室。

窗户纸上,映出一个男人焦躁不安来回踱步的影子。

那影子时不时地停下来,举起一个像是酒壶的东西,猛地灌上一口,然后又继续转圈,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

吴谦看得心惊肉跳,他现在无比庆幸听了侄子的话,没有贸然进去。就王麻子这状態,他们要是敢敲门,对方八成会拎著斧子衝出来。

就在这时,那影子停住了。

他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转身走向屋子的一角,俯下身,像是在地上摸索著什么。

片刻之后,“嘎吱”一声轻响,地面上的一块木板,竟被他掀开了。

吴谦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地窖!

那影子从地窖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一个不大的木匣子。

他將木匣子放到桌上,犹豫了许久,才缓缓打开。

月光很好,透过窗户,顾长风和吴谦都能清晰地看到,王麻子从匣子里,取出了一件东西。

那不是金银珠宝,也不是什么凶器。

那是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內侍服。

一套属於东宫太监的,淡青色的內侍服。

王麻子呆呆地看著那件衣服,眼神复杂,有恐惧,有贪婪,还有一丝挥之不去的悔恨。他伸出手,颤抖地抚摸著那件衣服的料子,像是在抚摸一块滚烫的烙铁。

突然,他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猛地缩回手,一把抓起桌上的酒壶,將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烈酒入喉,似乎给了他无穷的勇气。他抓起那件內侍服,又从匣子里拿出火石,动作癲狂,竟是要將这件衣服,当场烧掉!

吴谦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烧了?这要是烧了,证据不就没了?

他下意识地就想出声制止。

可就在王麻子手中的火石即將敲响的瞬间,他却又猛地停住了。

他死死地盯著那件衣服,眼神剧烈地挣扎著。烧,还是不烧?这个念头,似乎在他脑子里打成了一团乱麻。

最终,贪婪战胜了恐惧。

他颓然地放下了火石,將那件衣服重新胡乱塞回木匣子,连同匣子一起,又扔回了地窖,盖上了木板。

做完这一切,他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抱著脑袋,发出了野兽般压抑的呜咽。

二楼的窗后,吴谦已经彻底惊呆了。

他张著嘴,半天合不拢,脑子里嗡嗡作响。

太监的衣服……东宫……王麻子……

所有的线索,像一根根线,被串联了起来。

他猛地转过头,看向身旁的顾长风。

月光下,他侄子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或兴奋。

那双眼睛里,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和一丝……淡淡的怜悯。

“走吧,叔父。”

顾长风轻轻拍了拍吴谦的后背。

“鱼饵,已经撒下去了。现在,我们只需要回家,安安稳稳地睡一觉。”

“等那条真正的大鱼,自己送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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