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李纲,病了。

病得很是时候。

就在大理寺卿裴宣,顶著满朝攻訐第二次深夜叩宫面圣之后。

这位跺一脚能让大乾官场震三震的相爷,便忧愤交加,急火攻心,臥床不起了。

一时间,京城上空阴云密布,风声鹤唳。

涌向宰相府的马车,堵了整整三条街,却没一个人能踏进那扇紧闭的大门。

紧接著,镇国將军穆天成,在校场当著数万將士的面,將一只御赐的酒杯生生捏成了齏粉。

將军府传出话来。

谁敢往穆家军身上泼一滴脏水,北境三十万儿郎的刀,便要问问他的脖子够不够硬。

文臣之首,武將之巔。

大乾王朝的两根擎天玉柱,第一次,因为同一个“敌人”,摆出了不死不休的姿態。

这个敌人,叫钦差卫队。

弹劾的奏章,淹没了御书房的龙案。

弹劾裴宣构陷忠良。

弹劾陈景云助紂为虐。

更有甚者,指名道姓,痛斥白衣书生顾长风,妖言惑眾,实乃乱国之贼首。

大理寺门可罗雀,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疫之地。

风暴中心的钦差卫队公房,却静得能听见心跳。

压抑。

还有一丝即將引爆一切的疯狂。

一张巨大的京城地图,占据了公房的整个地面。

顾长风、陈景云、魏明,以及十几个眼神锐利如鹰的精锐,围著地图,一言不发。

地图上,十几个硃砂圈出的红点,像一道道刺目的伤疤。

四海钱庄。

张记米铺。

迎祥当铺。

锦绣布庄。

这些,全是孙志用命换来的“遗產”,太子最隱秘的地下钱庄。

“公子,人手已就位。”

魏明的声音压得很低,喉结滚动,兴奋得像一头即將出笼的饿狼。

“隨时可以动手。”

“不急。”

顾长风摆了摆手,目光却落在那本太子集团的人员名册上。

“我们的敌人,不是掌柜,不是老板。”

他的声音不响,却让公房內的温度骤降几分。

“是『算盘』。”

“一个极度聪明,也极度谨慎的对手。”

“他不可能不做防备,他一定有他的预警之法。”

顾长风的指尖在名册上的人名上空,缓缓滑过,像是在抚摸一把无形的刀。

“只要我们动了其中一个点,其余所有据点都会在眨眼间收到消息。”

“届时,钱財转移,帐册销毁。”

“我们衝进去,面对的只会是一堆废纸,和几个装疯卖傻的伙计。”

“所以,机会,只有一次。”

“必须在同一瞬间,击穿他所有的护甲。”

“在此之前,先斩断他所有的触角。”

陈景云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太难了,据点分散,联络方式成谜,信鸽?暗號?我们无从下手。”

“都不是。”

顾长风摇头,他用笔,將地图上那十几个红点,用一条不规则的曲线连接了起来。

眾人看得云里雾里。

顾长风又取过另一支笔,在地图上,画出了另一张图。

京城的地下水道系统图。

两张图,重叠了。

那一刻,公房內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所有据点,都精准地坐落在主地下水道的正上方,或紧邻其侧!

“这是……”陈景云呼吸一滯。

“这是他们的信息高速路。”

顾长风的声音里,有一种剥开世间一切秘密的冷酷。

“通过水道传递消息,比信鸽更隱秘,比快马更迅捷。”

“想切断他们的联络,就要先让这条路,变成死路。”

魏明脸色微变:“京城水道如同蛛网,我们的人不熟……”

“我们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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