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號站在江边,一艘小船停在他身前。
他还戴著面具,似乎早就想到会有人来。
“客官,过江吗?”
“多谢。”二號点点头,躬身走进船舱。
船舱里早已坐著一个人。
船家没有停留,撑著长篙离开岸边。
一只手伸到小方桌上,点亮了蜡烛。
“有什么事?”
二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
“你觉得,堂主会接这趟生意么?”
另一张面具在烛光中现出形来,那是三號。
刀舵仅有的两名练气大圆满,在渡船上相见了。
“会,”二號没有思考便回答,“除非他当堂主当傻了。”
“那么,”三號幽幽地说,“下一次呢,他还会接么?”
二號的声音渐冷了些,但他在烛光中的身影岿然不动,“你什么意思?”
“堂主累了,你看不出么?”三號伸手剪烛,“或许,他在想著金盆洗手了。”
二號盯著摇曳的烛光,许久,忽然说道:“我们谁都可以金盆洗手,唯独他不行。”
“是的,”三號放下剪刀,看著烛泪慢慢滑落,“唯独他不行。”
几句话之间,他们就达成了共识。
然后,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只听得外面撑篙的船夫扯著嘶哑的嗓子高唱。
远处的渔船听得这一声起,也纷纷用方言应和。
晚来江上泛起烟波,渔歌互答,也是沧江的一道风景。
三號取出一坛黄酒,又拿出两个碗,在江水里涮了涮,以真气烘乾。
“三十年陈的女儿红,在一家小酒铺买的。”
“你还会喝名不见经传的酒么?”
三號笑了笑,说道:“通常是不喝的,只有这家例外,比听风楼的还醇些。”
“亏得你会屈尊到小酒铺去。”二號伸手拿过酒碗,语气毫无起伏,听不出是否有嘲弄的意思。
三號也不在乎,反而解释道:“很多小酒铺之所以比不了大酒楼,只是因为小户人家酿酒没法量產而已。何况,我並不反感小酒铺,那里让我感到放鬆。”
“放鬆?”
“我是农夫的孩子,农夫总是会在干完活后到酒铺去喝一碗,小时候我也一样。”
二號点了点头,说道:“至少现在你父亲不需要继续务农了。”
“是不需要了。”三號说,“他死了。”
二號没有说话,只是喝了一口酒。
“怎么死的?”然后他问。
“没什么复杂的,就是蝗灾的时候家里没饭吃,逼得去偷地主家的米,被打死的。”三號盯著酒碗,碗中的黄酒在隨著船身摇晃,像是小小的波浪。
“不过至少,以后你的孩子不会是农夫的孩子。”二號淡淡说道。
三號只是笑笑,“我这种人不会有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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