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桐还是没回答,只是在一间茅庐前停了下来。
她摘下纱笠,敲了敲门。
木门“吱呀”一声开了,露出一个男孩的脸来。
“姐姐!”
男孩的手里握著一支芦笛。
陈亭的脸色有些僵硬。
男孩看到薛桐背著的老船夫,小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
“爹怎么了?”
陈亭心里直骂,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薛桐把老船夫交给男孩,转身招呼陈亭。
“请进,堂主。”
陈亭踌躇了一下,说道:“你家住在这里......”
“让堂主见笑了,”薛桐轻声说,“家母和弟弟都有重病,只有五更丹能续命,一个月就需一颗......所以我才做您的刀。”
“难怪。”陈亭说,“你爹......”
薛桐苦笑,“堂主我明白,你一定和他说过这是买命的钱,我爹这个人,他就是这样的。”
陈亭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去堂里给你找大夫。”
“不用了。”薛桐低声说,“路上我摸了爹的脉......已经没用了。”
陈亭默然,被练气大圆满全力一撞,再被那么狠的一刀剜中后背,换普通人早就流血而亡了。
“对不起。”他说。
“没什么对不起的,”薛桐摇了摇头,“我相信堂主,这门生意,是我爹甘心做的。”
“我给你加钱。”陈亭说,“他值得。”
如果不是老傢伙拼著老命拖住鸿臚寺卿,他们也没法迅速多打少结束战斗。
这次薛桐静了一会儿,说道:“谢谢。”
她也没问加多少,这只是情分而已。
他们是江湖人,江湖人懂得江湖规矩。
陈亭出钱,老船夫出命,商量好的价格,死了拿钱两不相欠。
在这个基础上再加钱,就只是陈亭的情分。
薛桐骨子里就是个江湖人,反倒陈亭內在不是。
“堂主此时回去,大概会遇上盘查,不如在这里躲躲。”
她招呼陈亭进门,又问那男孩:“辰泽,家里还有没有茶?”
小男孩刚把老船夫挪上炕,蹭的满身是血,目光有些失神,听见姐姐这话,只是摇了摇头。
陈亭看得他可怜,赶紧说道:“先去把衣服换一换......还是处理一下你爹的伤口。”
他又转头看向薛桐。
薛桐点点头,拿出几匹破布当作绷带,给老船夫缠了个结结实实。
老船夫似乎吃痛,此时微微醒转,看到女儿在自己床前。
“囡囡......”
薛桐赶紧俯下身,轻轻抱住父亲,“爹,是我。”
陈亭默然,没有上前和老傢伙打招呼,而是陪著那小男孩去换衣服了。
“你娘呢?”在小男孩换衣服的时候,他蹲下来问。
“在里面。”小男孩虎头虎脑的,朝著屋子后面一指,“娘身子不行,没法下床。”
“你们得的是什么病?”陈亭问。
“不知道......”
陈亭下意识地想帮他把脉,一转念又发现自己根本不会,遂放弃。
陈亭走出房间,坐在门槛上,门前万里夕阳垂地。
需要思考的事情有些多,脑子有些乱。
自己真的是个邪修?只能靠杀人修行?
以及,这趟生意里还有谁在插手,这就算结束了么?
那个对著自己挥手的、使用李家枪法的人,他看似保护鸿臚寺卿,可实际上却出工不出力。
还有提醒鸿臚寺卿有刺杀的人,是哪里出现了內鬼?
是刀舵么?没道理。
阿铁和青萍雨莲?更没道理。
在心里把人名逐个排除过后,陈亭渐渐地有了一个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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