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规忍著笑道:“在说狸奴的事呢。”

说著,他將官家方才提到的狸奴之事告诉了赵。

官家养没养狸奴,他王守规会不知道?甚至於,他连官家口中另一只名贵的狸奴也猜到了一毕竟官家就一个女儿嘛。

也正是这个原因,他冒著被官家责罚的危险,此刻向赵暘通风报信。

“我表叔是何反应?”赵暘又问道。

“苏大官人称他对狸奴一窍不通。”王守规想笑又不敢笑。

连他都看得出那苏洵是在装傻,官家又岂会看不出,这不过这事不好摆明说罢了。

赵暘想了想对王守规道:“我先走了,当我没来过。”

说罢,他转身就走。

王守规忍著笑回到官家身后,刚站定,就听官家问道:“是赵暘么?”

“是。”王守规恭敬道。

“他怎不进殿?”

“小赵郎君说他还有要事,就先走了。”

“哼!”赵禎轻哼一声,气地牙痒痒。

就跟赵暘猜的一样,此刻若他敢进殿,保准会成为官家的出气筒,但眼下嘛,官家也只能忍著气,总不能將心中的不快向苏洵发泄吧,后者又没有什么过错一除了故意装傻,让官家有些不快。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赵暘领著程氏母女、苏家兄弟及没移娜依回到福寧殿,而此时官家与苏洵这局棋也下得差不多,於是苏洵见机认输,领著全家向官家提出告別。

赵禎也不好拦著,只好任由苏洵带著妻儿离去。

待苏洵一家告辞后,赵禎气道:“这老狸奴,也是个狡猾之人。朕都说得如此直白了,他就是装傻不接茬。”

王守规听得暗暗好笑,但脸上亦装出气愤的样子,一脸愤愤不平。

当然,他没敢吱声,毕竟看那位小赵郎君的反应,就知道那位小赵郎君明显瞩意苏家小娘子,他可不想多管閒事得罪了那位小赵郎君—官家不是都说了么,那只“狸奴”天下独一无二。

苏洵的不配合,令赵禎心下很是不快,若不是怕朝中大臣上諫,他都没有兴致回垂拱殿处理政务,他需要与人商量一番。

而能参与商量这种事的,也就只有后宫的几位娘娘。

其中张贵妃显然不是能商量的对象,毕竟赵禎再喜欢张贵妃也知道,这位爱妃確实不那么聪明,更別说什么城府与心计一当然,这事在赵禎来看也不失一个优点。

再加上张贵妃不喜福康公主,一旦得知此事多半会想方设法阻止,赵禎自不会去自寻麻烦。

想来想去,赵禎最终还是决定去与曹皇后商议此事。

当日下午,官家的心思明显不在处理国事上,一边批阅奏札,一边思忖著商量此事的对象,令修起居注的曾公亮颇感奇怪,但也不敢过问。

好不容易等到黄昏时分,赵禎便带著王守规等人前往曹皇后所居住的宫殿。

“今日官家怎会来臣妾处?”

曹皇后对官家的到来倍感惊讶,言辞中透露出对官家冷落她的些许不满。

赵禎也知道自己理亏,並未接茬,更没有怪罪。

说到底,赵禎就是觉得曹皇后性格太过於强势了,不如张贵妃温柔,倒也並非真感觉曹皇后有哪里不好,若遇到似今日这么大的事,他还是得跟曹皇后商量。

於是在屏退左右后,赵禎假意道:“近日又有大臣上书,言及皇嗣之事。”

曹皇后一听这话,对官家的冷落再无半点不满,反而满心愧疚道:“都怪妾身——”

赵禎抬头宽慰道:“不关皇后的事,要怪就怪朕昔日篤信丹药,胡乱服用——”

听到这话,曹皇后亦不知该说什么。

谁能想到传承至少数百年的强身健体的丹药药方,实则却对人体所害呢?

若非去年御药院已经验明此事,她依旧不敢相信。

当然她也不忘宽慰官家:“所幸及早查证丹药之危害,为时未晚,官家尚年轻力强,臣妾相信日后宫內诞下皇子,定不会再重演杨王、雍王、荆王之噩耗。”

杨王、雍王、荆王,即赵禎早夭的三位皇子,赵昉、赵昕、赵曦。

听到三个儿子的封號,赵禎心中亦是悲痛,不过眼下却不是悲痛的时候,只见他轻嘆一声:“若命中注定朕无有子嗣——”

“官家。”曹皇后连忙劝道:“官家心善仁厚,岂会无嗣?”

赵禎苦笑著摇摇头,轻嘆一声对曹皇后道:“若有,那自是最好;若无,亦不可强求——”

曹皇后正要再劝,就听赵禎忽然问道:“皇后觉得赵暘此人如何?”

“赵暘?”曹皇后觉得莫名其妙。

虽不知什么原因,然朝野都知道官家对赵暘格外宠爱,她也不例外,可皇嗣之事,与那赵暘何干?

就在她纳闷之际,就听赵禎低声道:“若朕將福康嫁於那赵暘,日后二人所诞之子,朕封为皇太孙,继承大位,皇后觉得如何?”

曹皇后一惊,下意识道:“那宗实怎么办?”

此时的曹皇后,与养子赵宗实、即英宗赵曙的关係还是不错的,至於日后逐渐变得不和睦,多半也是看出赵曙这养子对其生父母念念不忘、“养不熟”所致,倒也並非英宗做了什么。

至於日后的“濮议之爭”,那倒確实令曹皇后失望且伤心,奈何那时仁宗已故,赵曙又已继承大位,那时已为太后的曹皇后也不得不妥协。

总之,现如今的曹皇后,对养子赵宗实倒並无不满。

“宗实?”赵禎轻哼一声,当即就想到了“濮议之爭”,不过这事却不方便透露给曹皇后,遂假意道:“宗实与朕虽亲,但终归是朕堂弟允让之子,非朕血亲,岂比得过福康诞下的皇孙?”

曹皇后虽说强势,但素来也以官家为重,一听这话,心中也有些犹豫:“宗正及朝中大臣若得知,怕是难以接受。”

她口中的宗正,即赵允让。

赵禎也知道这事很难办,但赵曙的“濮议之爭”,及其子赵頊坐视他女儿福康公主病故的冷漠,让他打消了转给了那父子俩的念头,正色对曹皇后道:“那是之后的事了,当前还有一桩更令朕感到头疼的事,就是赵暘那小子,他在不经朕同意的情况下,擅自与苏家之女定了亲——今日朕宴请苏家,原想让那苏家主动提出解除婚约,未曾想那苏洵故意装傻,认定了这门婚事,依皇后之见,这事该如何解决?”

曹皇后听得疑惑:“若官家要传位给皇太孙,福康嫁於谁何人皆可,为何一定要那赵暘?”

赵禎摇摇头,正色道:“其中缘由朕不便相告,但必须是得赵暘!唯有他才能令我大宋强盛!”

“——”曹皇后张了张嘴,难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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