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日入,閿乡以西,麟趾塬。

“不是吧?不会吧?怎么可能没人呢?”

过了五里暗门,登上麟趾塬,吕琮一脸不可思议。

他有点怀疑王允是不是没脑子。

这一路自黄巷坂走来,他没见到一个汉军戍卒。

给他都整懵了。

太离谱了。

究竟是他高估了麟趾塬对关中的战略意义。

还是此时的王允根本就不认为牛辅和董越等人有胆子敢进攻长安。

这样一个天险要隘,居然都不派人守著。

吕琮真不知王允在想什么。

人怎么能蠢到这种地步。

不过吕琮转念一想,又觉得似乎也正常,他这是上帝视角。

他是后来者,知道歷史的走向。

可如今这个时代的人,却未必能觉察到,乱世已经到来。

即便是王允这等身居高位之人,也未必能反应过来。

人都是很主观的,所知所感所想皆由所见决定。

这便是当局者迷。

此前,东汉內部各地已承平近两个世纪。

而歷代王朝都有个特点。

那就是一旦內部承平,当权者思维便会转到外患之上。

从而渐渐忽略了內部那些日渐废弛的雄关险隘的作用。

比如汉武帝废函谷关。

拋开黄河下切露出滩涂,使得可以绕过函谷入关中的因素,汉武帝更多是从加强中央对地方控制的政治角度出发。

中华泱泱数千年歷史长河中,因时代所需而废弃昔日雄关或要塞的例子,比比皆是。

又有谁能时刻留有乱世处世的思维。

除非是他这种后来客。

加上当下董卓刚死不久,朝廷兵力匱乏。

王允连长安內部都理不顺,又哪有心思顾得上其他。

何况还有王允那深入骨子里,瞧不起西凉武人集团的傲慢。

想到这,吕琮也不得不感慨,真是时也命也。

或许,王允命中注定会有此一劫。

刘氏也註定会遭此覆灭之灾难。

一饮一啄,皆有天定。

以前,吕琮不是很信这种宿命论。

但有了这一世的经歷,他也不確定这世界是不是自己所看到的那样。

因为他前后死了两次。

当然了,也有可能是麟趾塬上的戍卒全都嚇跑了。

在此之前,关中和弘农都在西凉军的掌控当中。

董卓一死,这些戍卒离长安近,肯定是最先得知,就全都被嚇跑了。

这也是很有可能的。

一刻钟后。

吕琮三人策马来到麟趾塬西面悬崖边,远望百米之下的禁沟和潼河。

视线所及,荒无人烟。

唯见三两座黄土堆,自北向南依次排开,应该就是后世史籍上记载的十二连城,如今已倒塌彻底荒废了。

吕琮彻底无语了,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后来李傕郭汜率军打到新丰,长安的王允才发现。

拋开李傕郭汜是率骑军奔袭不谈,王允的傲慢短视轻敌,或许才是最致命的。

否则,即便不在麟趾塬上建立一座关城,就派人守那狭小的五里暗门这条凹道上,光从上面扔石头,就够李傕郭汜等人喝一壶的了。

“公子,怎地了?”见吕琮望著禁沟发呆,涂夫挠头问。

典韦那毛脸上,亦满是疑惑。

这一路吕琮都奇奇怪怪的。

登上麟趾塬前,吕琮非要去黄河边上看看。

见那黄水是从北塬绝壁下奔腾而过,欢喜的原地一蹦老高。

像个三岁孩童。

隨后一路上是这里瞅瞅,那里看看,嘴里叨叨咕咕的。

一会蹙眉发呆,一会又是面露傻笑,完全不知是要作甚,发的啥疯。

“公子,再不走,就得留在此地过夜了。”涂夫看了眼天色后提醒道。

“那就不走了,明日再走。”吕琮脸色略显兴奋。

离开长安时,他是沿黄河顺游而下,没机会实地探查。

这麟趾塬事关他计划成败。

他必须对麟趾塬及周边地形地貌环境有个全面的了解。

“看著公子,有事大声唤我。”

典韦一脸无所谓,朝涂夫扔下几句话,便勒转马头,打马奔向远处那片茂密的山林之中。

“老典,最好能打只竹熊回来,那玩意的肉贼香。”涂夫舔著嘴朝典韦背影喊话。

半个时辰后,

於塬上东南西北,四处奔马观望后,吕琮脸上笑容是愈发的灿烂。

他依稀记得《潼关卫志》有言:守关而不守禁沟者,守犹非守也,守禁沟而不建十二连城者,守犹未善也。

没有意外。

这个麟趾塬和前世史籍记载中的东汉时期的麟趾塬,几乎是一模一样,地貌环境甚至还要好上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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