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镇抚司,大明朝最令人闻风丧胆的衙门之一。

它的每一块砖,似乎都浸透了血腥和哀嚎。

寻常官员別说踏入,就是路过门口,都得加快脚步,生怕沾染上半点晦气。

此刻,林渊却神色平静地走下了马车,站在了这头择人而噬的巨兽面前。

王二跟在身后,手心里全是汗,声音都有些发紧:“少主,这……这纪纲没安好心,要不,属下找个由头,就说您身体不適……”

“不必。”林渊淡淡地打断了他,“他请我来,我就得来。他越是想看我怕,我就越不能怕。”

这不仅仅是一场酒宴,这是一次示威。

纪纲要在他所有的心腹面前,告诉他们,林渊这个人,即將成为一具尸体。

他要的,就是让林渊在出征前,就感受到这种深入骨髓的死亡寒意。

林渊整理了一下官袍,迈步走了进去。

穿过阴森的前堂,来到后方的宴厅,一股混杂著酒肉香和血腥气的热浪扑面而来。

大厅之內,灯火通明,却照不散那股子森然的戾气。

高坐主位的,正是锦衣卫都指挥使,纪纲。

他的脸上掛著笑,但那笑意却比刀子还冷。

两旁分列而坐的,无一不是北镇抚司的鹰犬爪牙,一个个都是从刀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狠角色。

他们看向林渊的目光,毫不掩饰,就像一群饿狼在审视一头即將被分食的羔羊,充满了戏謔、残忍和赤裸裸的恶意。

“哎呀,林大人可算是来了!快,快请上座!”纪纲站起身,热情得有些过分,“本官可是等候多时了!”

林渊拱了拱手,不卑不亢:“纪大人相邀,下官不敢怠慢。”

他被安排在一个离纪纲不远,却又被眾人环伺的位置上。

这个位置很讲究,既表示了对你身份的“尊重”,又让你插翅难飞。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厅內的气氛越来越热烈,那些锦衣卫的悍將们高声划拳,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唯独没人跟林渊搭话。

他就像一个被孤立的异类,坐在那里,自斟自饮。

终於,纪纲觉得火候差不多了。

他端起酒杯,站了起来,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诸位!”纪纲的声音洪亮,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林渊身上,“今日,本官设宴,是为我锦衣卫的一位青年才俊,南镇抚司经歷,林渊林大人,践行!”

他顿了顿,脸上的笑容越发“真诚”:“林大人以文弱之身,不畏艰险,主动请缨,监军北征!此等忠勇,实乃我辈楷模!来,我等,共敬林大人一杯!”

眾人轰然应诺,纷纷举杯,只是那一张张脸上,全是看好戏的表情。

林渊也端起酒杯,站起身,向眾人示意。

纪纲將杯中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走到林渊身边,亲热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关爱后辈的模样。

“林大人啊,”纪纲语重心长地说道,“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你此去,本官实在是放心不下。不过好在,此次征虏前锋营的指挥使,是咱们自己人!”

说著,他指向了自己左手边首位的一个壮汉。

那人立刻站了起来。

他身材极其魁梧,虎背熊腰,一张国字脸上满是横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左眼角一直延伸到嘴角,让他看起来凶悍无比。

他身上那股子血腥味,即便隔著几步远,都让人闻之欲呕。

“这位,便是前锋营指挥使,孟通,孟將军!”纪纲介绍道,“孟將军,可是一员虎將,百战功勋!有他跟在你身边,本官也就放心了。”

这话听著是託付,实际上却是在告诉林渊,你的小命,就攥在孟通的手里。

孟通端著一个比寻常酒碗大上两圈的牛角杯,大步走到林渊面前,居高临下地看著他。

“林大人!”孟通声如闷雷,咧嘴一笑,露出满口被酒肉染黄的牙齿,“末將孟通,见过监军大人!”

他嘴上说著“大人”,可那语气里的轻蔑,谁都听得出来。

“孟將军客气了。”林渊平静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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