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夜里,大家早已躺下休息,胥子越巡视完营地,也准备就寢。

当他回到铺位,却发现一位老妇人守在旁边。

“大娘,您在等谁吗?”胥子越有些好奇,上前问道。

“胥大人,您回来了……”

老妇人听见了他的声音,连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袱,小心翼翼地层层剥开,將一小捧山货送至胥子越眼前,轻声说道:

“这个是山里的野核桃,香甜得很,您尝尝。”

胥子越亲自摘过野菜,知道这东西来之不易,连忙摆手:“大娘,大娘,不用这么客气,您留著吃,多长些力气。”

大娘听了,有些著急,还是將山货使劲往胥子越怀里塞:“我都拿来了,哪里还有拿回去的道理,您就收下吧。”

“大娘,大娘,我不是针对您,这是我给自己定下的规矩,谁的礼物我都不收,您就拿回去自己吃吧……”

就这样,两人互不相让,把这些山核桃在二人面前推来推去。

终於,胥子越的劲使得大了些,不小心將几颗核桃撒在地上。

老妇人担心惹恼了对方,突然呆立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胥子越有些过意不去,將核桃弯腰拾起,放了回去,又把包袱重新盖了起来:

“大娘,您如果有事,您就直接说,不然,我可就要睡觉了。”

老妇人见对方不收,嘆了口气,露出了一副可怜的样子:“胥大人,老身……老身確实有事找您……”

“我就说嘛,这么晚了,您专门跑一趟,请坐,请坐……”,胥子越说著,铺开了毯子,为老妇人让出了座位。

老妇人坐下,犹豫了片刻,终於冒出一句:

“胥大人,我听说,咱们还有十几天就到汉中了,是吗?”

“是啊?怎么了?”

“我还听说,到达汉中之前,会有一伙山匪劫道,是真的吗?”

胥子越听了,有些挠头。

汉中入口,阳平关前,走马岭上,確实有那么一伙山匪。

他们自恃装备了些兵刃和鎧甲,平日作恶多端,没少勒索路过之人。

胥子越正在暗自筹谋,如何灭了这伙山匪,缴获些军械、盘缠和粮食,为大家日后的生计做一些储备。

“是……是有这么一伙山匪,不过您放心,我们有护卫队在,不会让您受欺负的。”

老妇人听到胥子越肯定的答覆,好像更加忧心。

她突然望向胥子越,小声说道:“胥大人,老身有个不情之请,还请胥大人一定要答应。”

“您说,您说,只要做得到,我一定考虑。”胥子越没有著急答应,只是用了“考虑”这个模稜两可的词。

“我儿子就在您的护卫队里,他可是我们家的顶樑柱,眼看就要到目的地了,全家人都不想让他出什么闪失,所以……”

老妇人话说了一半,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声音越来越小。

胥子越听出老妇人的意思,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

大敌当前,总会有人担心亲人的性命,这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大家身处乱世,总得有人挺身而出,总得有人直面危险。

如果人人都后退一步,如何收拾得了那些凶恶的匪徒?

“大娘,请问您的儿子,怎么称呼。”

赵大娘以为有戏,喜笑顏开,连忙说道:“赵大山!我儿子叫赵大山!”

胥子越听了,胸口更加发紧。

这赵大山是自己得力的副手,为自己分摊了很大压力,如果真的把他调离护卫队,不但会让其他队员人心惶惶,也会降低队伍的运转效率。

“大娘,不是我不体谅您,我也有我的难处,这眼看就要到目的地了,如果人人都向您这样提条件,护卫队就得散伙,到时候真的碰上山匪,大家一个都活不了。”

赵大娘明显不死心,接著劝说:“胥大人,我知道这样不太好,但是,我们全家老小都指著大山过活,万一他有个闪失,您让我们怎么过啊?”

“大娘放心,我们护卫队训练有素,对付那些山匪绰绰有余,不会让大山冒险的。”

“胥大人,我知道您的本事,可是这刀枪无眼,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您就隨便找个藉口把他调出来,以您的威望,不会有人说閒话的。”

赵大娘明显有些著急,说话声音也大了起来,让附近熟睡的人们渐渐惊醒,抬头观望。

胥子越望著附近的难民,担心再说下去影响士气,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跟老太太讲,一时有些犯难。

就在这时,赵大山赶了过来,仿佛救星驾到:

“娘,您怎么在这?”

赵大娘见到儿子,有些吃惊,连忙劝慰说:“没什么,没什么,我跟胥大人说些话,你快去休息,快去休息。”

赵大山仿佛知道亲娘的心思,双手將她强行搀扶起来:“娘,人家胥大人每天要考虑很多事,咱就別给人家添麻烦了,跟我回去吧。”

赵大娘明显还不想放弃,一边反覆念叨,一边看向胥子越。

就在此时,营地里却来了一只不速之客。

一只黑熊仿佛被什么香气所吸引,一步一步地来到营地中央。

一个难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眼前的庞然大物,本能地惊叫起来。

惊叫声吵醒了其他难民,继而引发了一片混乱。

“护卫队!集合!”胥子越赶忙大声下令。

队员们果然训练有素,纷纷拿起了武器,准备將入侵者包围起来。

赵大山也顾不上老娘,也拿起了砍刀,回到了战位。

但是黑熊是不会乖乖等待包围圈形成的,它也在混乱中受到了惊嚇,向树林跑去。

就在此时,一个身影迎著黑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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