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让眾人先在外面等候，他跟著那个高大女性独自走入石窟。
石窟之中，茯部落老祖母坐在显眼出，两侧数十男性虎视眈眈的看著伯。
伯面不改色，微微躬身，双手八指交叉，两拇指在上行礼：“苴伯，拜见祖母。”
“快起。”老祖母茯筧也回了一礼，並向伯问候了苴云。
伯起身，朝四周打量，见火坑周围柴火极多，肉类极少，不少茯部落人都面带飢色，心头微微有了底。
再伯表示苴云尚好后，茯筧问：“伯至茯，是为火种么？”
她以为，苴部落是为了换火种而来的，不待伯会说，她便有些遗憾说：“非茯不助苴，实惧嶠詰问。”
嶠部落侍其强，专製盐、火；其余诸部落，都要用人口、肉糜去换取。
嶠並不许嶠山诸种落私自换火种，不然就会问责，並永不同该部落贸易交往。
是以，亲近嶠的部落，火种灭了，都不敢向邻部换，只能去寻嶠家换取。
当然，最重要是往嶠部落换火种，或许还划算一点；邻部落未必有火种不说，就是敢换，往往也是狮子大开口，价格不一。
苴部落敢换火种给獾部落，一是有把握獾部落不会把这事儿捅出去，二是自身已经掌握了钻木取火技术，不怕嶠部落断绝外交。
所以茯筧所谓怕嶠部落詰问，只是套词。
茯部落背靠桑葺氏，战士极多，又有靠山，没那么怕嶠部落，她只是想以此为由，来提价而已。
毕竟冬天，嶠部落向南迁徙离散，很不好找的。
“伯来茯，非易火种。”伯摇头。
茯部落的人都愣了一瞬，不为火种，那为了什么？
“严寒冬季，我家祖母恐茯家乏食，特遣伯携肉易物而来。”伯解释。
“苴家不乏食？竟还有肉能馈我茯家？”茯筧愣然许久。
想起苴部落的人背著的那怪异的藤篓，壮的满满当当的肉，茯筧心头惊诧莫名。
原以为苴部落去岁才被角氏袭击，部眾溃散大半，应该极为艰难，现在竟然还有多余肉能拿来交易。
“苴想易何物？”茯筧问。
虽然茯部落跟隨桑葺氏，已经学会了简单的耕种寂豆，以此养活了大量人口和奴隶，但冬季也確实缺乏食物。
伯想起进来前虞昕的耳语嘱咐，没有贸然说，而是转过话题说：“我苴家日前迎立天子，部眾皆以仆事天子。”
“天子？”茯筧又是疑惑。
伯解释说自己儿子，天子荣幸受神宠爱，能服大眾，遂前些天，苴部落都已迎奉天子为主。
在伯的解释下，茯筧恍然明悟：“既如此，天神宠爱的孩子在何处？”
“正在外等候。”
“快请，啊不，我亲自去见见。”茯筧起身，走到岩洞外，她茫然四顾的往下固一行人。
“苴家天子何在？”筧问。
“某便是。”虞昕愣了一瞬，赶紧起身。
筧打量虞昕，见他不过一普通幼童，愈发感觉诧异。
觉得苴云莫非老糊涂了，膨胀到以为区区一苴部，能横压整个岩氏种落？
“云一身是胆吶，竟敢擅立天子…”筧心头震惊。
她说的擅立天子，就是擅自拥立大首领的意思。
据筧所了解，嶠部落的首领枫一直有自立为『腾黄』之心，甚至已经做出了图腾旗帜，但都一直没有敢宣称自己为乘黄的决心和勇气。
毕竟，腾黄可是岩氏诸部落口口相传的祖先、祖神。
一旦嶠部落首领自称腾黄，那显然就是要临驾在其它种落首领之上，成为氏族大首领。
苴部落真的是胆子大。
“苴家天子是何图腾？”筧问伯。
“无图腾。”伯摇头。
筧鬆了口气，没图腾还好，那就是闹著玩的。不然嶠家知道以后，只怕要第一个考虑干苴家了。
筧笑了：“天子之號不中听，何不上尊號为腾黄？”
起码在岩氏部落语言中，腾黄无疑至尊至贵，与天一般宽，山一般雄伟，威严莫敢侵犯，人人都要叩拜祭祀腾黄。
上尊號藤黄，就是属於自称为神了，真正凌驾於凡人之上。
伯赶紧解释：“岂敢，岂敢。”
伯只是想告诉周边部落，苴部落现在最高首领不是苴云，而是昕。现在就称腾黄，他还真没那么大胆子。
筧收起戏謔，若是桑葺氏的弥黄来了，筧甚至会屈身叩拜，以头触地，颤微微不敢仰视。
毕竟人家弥黄图腾大纛一举，能轻易组织上千的战士，碾碎茯家就如同碾蚂蚁。
但她当然不可能拜这个莫名其妙的天子，她只是示意尊重，以部落首领级別的礼遇对待。
筧问虞昕，要换取什么。
虞昕指向角落里，一个茯部落女性手中拿著的一串豆荚，他之所以让伯进去之后，不要著急开口说换什么。
就是因为来到茯部落，他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串豆荚。
“菽？乃桑葺氏弥黄至宝，苴家天子不拜弥黄，吾不敢授菽与苴家。”筧解释说。
茯部落之所以能有这么多人口，就是因为有桑葺氏扶持，桑葺氏教会了她们如何在河谷之地，火烧草皮，播撒菽种。
筧说，桑葺氏以玉、石为宝，教化部眾沿大河定居种寂，而要种寂之家，首领必须受弥黄石宝，世代躬拜弥黄为主。
说著，取出一方精致的石头，上面篆刻著一些图印，这就是桑葺氏种落首领的標誌。
“筧祖母，您竟已拜弥黄为主了吗？”虞昕有些惊诧，看著那方石头，以及筧身上穿著的麻衣，瞳孔微缩。
这个桑葺氏远比自己想的要发达强大，不止会耕种菽、还能製作衣服，颁发石印。
筧先摇头，又点头，表示不得不这样。
摇头，是她始终认为自己是岩氏种落，跟桑葺氏有一定的语言、风俗、文化隔阂。
点头，是她受了弥黄石宝，已经確实算是桑葺氏分支部落。
筧说，桑葺氏很强大，甚至比角氏和岩氏加起来都强大，因为他们有天神之器，能杀人与数十步之外。
茯部落最初与桑葺氏交战过，被轻易击败，无奈之下，只能臣服弥黄。
“桑葺氏的天神之器，是不是这…样的？”虞昕双手比划弯弓模样问。
筧连连点头，十分诧异：“莫非天子真能通天？”
据筧所知，除了他们茯部落，岩氏种落应该都没有见过桑葺氏的那种新武器。
虞昕心头顿时微惊，原来桑葺氏竟然还掌握了弓。
也是，人家连耕种和织衣都会，不至於不会制弓。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