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踉蹌著,深一脚浅一脚地拼命向岸上衝去。河水阻力巨大,每一步都异常艰难。ak-12高高举过头顶,以免进水失效。绿色的夜视仪视野中,对岸的堤坝如同一道黑色的高墙,不断喷射著致命的火焰。

终於,脚踩到了坚实的岸边淤泥。宿主连滚带爬地扑到堤坝下方一个相对凹陷的死角,剧烈地喘息著,肺部火辣辣地疼。冰冷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带来一阵阵寒颤。

他迅速检查武器,甩掉枪口的水珠,靠在堤坝上,小心地探出头观察。

登陆场一片混乱。不断有突击艇靠岸,士兵们跳下船,在弹雨中拼命寻找掩体,並向堤坝上方还击。伤亡惨重。河面上漂浮著几艘燃烧的突击艇残骸和尸体。

“oгheвarпoддepжka!3aдaвntьэtnoгheвыetoчkn!(火力支援!压制那些火力点!)”有人在无线电里疯狂呼喊。

后方,俄军的迫击炮和装甲车开始向对岸堤坝猛烈开火,试图压制乌军的火力。爆炸在对岸堤坝上不断响起,火光闪烁,暂时减弱了对方的射击强度。

“Ввepx!3ahrtьплaцдapm!(上去!占领桥头堡!)”

宿主深吸一口冰冷的、充满硝烟味的空气,对著身旁几个同样躲藏在此的士兵打了个手势。他猛地站起身,藉助炮火掩护,开始徒手攀爬那道湿滑泥泞的堤坝。

子弹打在身边的泥土上,噗噗作响,泥点飞溅。秦天能感受到宿主手臂肌肉的撕裂感,能听到他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能共享那份在垂直面上暴露於火力下的、令人窒息的恐惧。

一个士兵在他上方被子弹击中,惨叫著滚落下去。

宿主没有低头,只是更疯狂地向上爬。

手指终於扒住了堤坝顶端的边缘。他用力一撑,翻滚了上去,迅速匍匐到一截残破的水泥矮墙后。

眼前是更加残酷的景象——堤坝后方是一片开阔地,布满了弹坑和烧焦的树木。更远处是隱约的建筑物轮廓。乌军的火力点隱藏在开阔地尽头的树林和建筑废墟中,持续不断地向著登陆场倾泻子弹。

后续的士兵不断爬上来,依託著各种掩体与对方对射。夜视仪中,绿色的光点来回穿梭,爆炸的火光不时照亮一张张沾满泥污和汗水、写满疯狂与恐惧的脸。

宿主靠在矮墙后,快速更换了一个弹匣。他的动作因为寒冷和紧张而有些僵硬,但依旧完成了。他侧身,举枪,透过夜视仪瞄准开阔地尽头一个不断闪烁的机枪火力点,扣动扳机。

噠噠噠!噠噠噠!

点射。ak-12的后坐力一下下撞击著他的肩窝。弹壳欢快地跳出,落在冰冷的土地上。

对方立刻还以顏色。更多的子弹射向他藏身的位置,打得水泥碎块四溅。

宿主缩回头,大口喘气,白色的哈气在绿色的视野中清晰可见。

战斗陷入了僵持。他们被压制在堤坝一线,无法向前推进。而乌军的火力似乎丝毫没有减弱。

必须敲掉那个机枪点。

宿主对著无线电喊了几句,请求后方炮火或者己方狙击手支援。

但回应是嘈杂的静电噪音和断断续续的指令:“…坚持…等待…侧翼…”

等待就是死亡。对方的迫击炮弹已经开始落在堤坝附近了。

宿主咬了咬牙,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绝。他对著旁边一个同样躲在掩体后的士兵——那人扛著一具rpg-7火箭筒——打了个手势,又指了指那个机枪火力点的方向。

扛火箭筒的士兵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他的意图,用力点了点头。

宿主深吸一口气,猛地从掩体后探出半个身子,手中的ak-12对著那个方向疯狂扫射!

“3amhon!(跟我上!)”

他一边射击,一边向著侧前方一个更近的弹坑衝去!

火力瞬间被吸引过来!子弹如同泼水般射向他奔跑的路线,打得泥土飞扬!

秦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能感受到宿主奔跑时每一次肌肉的爆发,能感受到子弹擦身而过时那股灼热的气流,能共享那份在死神指尖跳舞的、极致刺激的恐惧!

宿主一个鱼跃,重重地扑进那个弹坑,子弹几乎追著他的脚后跟打在地上。

他剧烈地喘息著,心臟快要跳出胸膛。

几乎就在他跳进弹坑的同时,身后传来一声呼啸!

咻——轰!!!

那个扛著rpg的士兵抓住了对方火力被宿主吸引的瞬间,果断髮射!

火箭弹精准地命中了那个机枪火力点!一团巨大的火球腾起,爆炸声震耳欲聋!致命的机枪嘶吼声戛然而止!

“ypa!(乌拉!)”

堤坝上响起一阵短暂的欢呼声!

压力骤减!

宿主从弹坑里抬起头,脸上溅满了泥点,却露出一丝狰狞的笑意。他对著后方竖起大拇指。

但战爭从不给人庆祝的时间。

更远处,一个新的火力点又喷出了火舌。而且,听起来像是更大口径的武器。

秦天猛地睁开眼。

依旧是在自己的床上。窗外依旧是一片寂静的夜。

没有冰冷的河水,没有震耳欲聋的枪炮声,没有泥泞的堤坝。

只有心臟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如同刚刚结束百米衝刺。

浑身的肌肉依旧紧绷,仿佛刚刚真的经歷了一场亡命奔袭和激烈战斗。冰冷的触感和死亡的威胁如此真实,以至於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確认没有泥点,也没有被冻僵。

他缓缓坐起身,打开檯灯。

柔和的光线驱散了黑暗,却驱不散心底那片战场的寒意。

这一次,他甚至没有立刻去拿笔记本。

只是静静地坐著,回味著那份冰冷河水带来的刺痛,那份子弹擦过耳边的灼热,还有那份在绝境中发起反击的、冰冷的决绝。

他低下头,看著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

这双手,刚刚在另一个世界,操纵著杀戮的武器,在死亡线上奔跑。

“天空从不是庇护所——”他低声念出那句浮现在脑海中的话,声音沙哑,“——它是死神敞开的怀抱。”

“而我们,都是被迫跳入怀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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