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铁的咒骂在夜色里刺耳,每一个字都像针,直直扎进心口。
张唤青呼吸一窒,脑中“晦气星”“没人要你”的字眼重叠著炸响。
前世,他也听过。
那时,他寄人篱下,孤零零一人。背后有人骂他“扫把星”,当面有人冷笑,说他是“死了爹娘才被丟出来的灾星”。这些话他一次次咽下,胸口生疼,却只能硬著头皮装作没听见。
如今再度听见,血液猛然涌上脑,他的手指攥得发抖,眼神第一次透出赤裸的怒意。
十岁的少年,面孔还带著稚气,可那一瞬间,眼底的光冷得像要割人。
他喉头微微滚动,像是要衝口而出,然而怒火只燃了一瞬,就被他硬生生压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更深的沉寂。
他静静地盯著黄铁,眼神冷得陌生。怒火在眼底熄灭,留下的是一丝过於早熟的残忍。
张唤青当然记得这个人。
黄铁曾在乡下的庭院上,当眾被自己一拳打飞,顏面尽失。那一幕,他记得很清楚。
可自那以后,回到王府。他却没有再去找过黄铁的麻烦。
不是忘了,而是他知道,顾沉早已替自己出手惩治过黄铁。对一个已经跌入谷底的人,他不屑再去踩上一脚。
在他的认知里,这件事早该就此结束。
为什么?
明明已经受过惩罚,已经顏面尽失,按理说该避他远远的,为什么还要死死惦记著他?
他前世经歷单一,不够丰富,今世年纪尚小,不懂人心深浅,只觉得这一切全无道理。可那种执拗的恨意,却真实而赤裸地扑到他眼前。
困惑转瞬即逝,胸口的怒火再次腾起。
他被诅咒、被辱骂,那些字句与前世孤儿的记忆重叠,带来一阵几乎窒息的痛。可在怒意快要衝口而出的剎那,他又硬生生压了下去。
他只是静静望著黄铁,唇角微微绷紧。眼底的光冷了下去,愤怒化为一抹早熟的阴影,带著几分近乎残忍的冷漠。
既然不解,那便无需解。
这种人,留著也只是祸患。
黄铁已然疯魔,血混著唾沫从嘴角流下,眼里赤红一片,仍不住地咒骂。
忽然,他像被逼到绝境的野兽,猛地朝前扑来,手臂带著残余的力气狠狠挥下。
张唤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唇角抿得死紧。胸口的怒火翻腾,可脸色却愈发冷硬。
他忽然迈步迎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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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荧一愣,下意识想要伸手阻拦,却在触及少年眼神的剎那,骤然停住。
那双眼睛里,已没有惶惑和愤怒,只有冰冷的决绝。
张唤青走到黄铁身前,毫无预兆地伸出双手,死死抓住他一条手臂。
“你”黄铁眼中浮现出迟疑与惊惧,还未来得及挣扎,少年骤然用力。
“咔嚓!”
撕裂骨肉的声音在夜风中清晰传开。血肉飞溅间,那条手臂被生生扯下!
黄铁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身体猛地抽搐,整个人仰倒在地,痛得面目全非,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
张唤青的手臂被血染透,他却没有立刻鬆开,反而冷冷盯著黄铁,像是在看一件破败的东西。
稚嫩的面孔上,没有惊慌,也没有愤怒,只剩下冷酷到近乎残忍的沉静。
这一刻,他的神情,根本不像是十岁的孩子。
青荧心头一震,手指微颤,却什么也没说。
夜色寂静,唯有黄铁悽厉的嚎叫,迴荡在庭院之间。
血肉撕裂的声音还在耳边迴荡,温热而腥甜的气息扑面而来。
张唤青怔怔盯著自己手里那条血淋淋的手臂,心口骤然一紧。
他从来没有真正杀过生。
前几年,被猛兽撕咬过的痛楚,他至今记得。还有那一次,被石三娘亲手掏开胸膛、五臟六腑暴露在冷风中的感觉,如同噩梦般缠绕在记忆深处。
自那以后,他本能地害怕血肉,害怕那种带著腥气的味道。哪怕只是见到兽肉新鲜剖开,他都会下意识別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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