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观山望气

“到了。”

他轻声吐出两个字，目光穿透昏暗的林间，定格在一处。

只见前方不远处，长著一棵巨大的老树，树身粗壮得需要数人合抱，树冠几乎遮蔽了半边天空。

而在它的底部，赫然开著一个黑洞洞的树洞，仿佛一张巨兽的嘴巴，无声地吞噬著周围的光线和声音。

树洞口此时被积雪覆盖了一小片，只露出一个幽深的入口。

洞內漆黑一片，即便是封思启的目力，也无法看清其中的景象。

“应是这里没错了。”

封思启心中一动，但脚步却未曾靠近，前世的记忆告诉他，这个树洞，正是人熊们的巢穴。

他仔细回忆著原著中的细节，那大仙庙就在这附近了。

而人熊的凶悍，即便以他如今的身手，若非必要，也不愿与这种野兽纠缠。

毕竟此行的目標，是黄仙庙里的铜棺宝匣，而非来杀一头人熊，况且里面现在究竟有几头尚未可知。

封思启绕著老树，保持著一定的距离，细致地观察著周围的环境。

地上的雪，並没有混乱踩踏的跡象，这属於是好事，说明里面的主不常出来。

“此处阴气盘踞，但並非死气，而是生灵所聚的阴煞。”

封思启能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生机，与那股阴冷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而这说明，树洞里確实有活物存在!

往后绕著，封思启停在老树右侧约莫五丈开外，一处被积雪覆盖的低洼地。

这里看上去平平无奇，除了几丛枯萎的灌木，再无他物。

但他的直觉和辨气四象中拱卫之势都在告诉他，此地就是四象环抱最为平衡所在。

“金井就在这里。”

所谓金井，並非真的金子铸成的井，而是指墓穴的枢纽，通常是主墓室或重要通道的入口。

然而，这金井位置正好处於老树庞大根系之下，若要直上往下，不仅会破坏树根，更可能引起更大的塌陷，得不偿失。

封思启皱起眉头，思忖片刻。

他从黑袍下取出几张粗饼，就著怀里那壶已冷的水，大口吃了起来。

饼有些硬，嚼在嘴里发出咯吱的声响，就这水入喉，感觉热量迅速传遍全身，驱散了些许的寒意和疲惫。

吃饱喝足，他將工兵铲从黑袍中抽出，冰冷的金属在风雪中泛著幽光。

选定金井旁约三丈距离，避开主根系，双手握紧铲柄，开始动手。

铲尖轻鬆破开积雪，发出“沙沙”的摩擦声，隨即开始深入冻土。

封思启动作乾脆利落，一看就不是新手，每一铲下去都带著巧劲，將泥土精准地拋向一旁。

他速度很快，不到半刻钟，便已深入数米。

然而，隨著深度的增加，手中的铲子突然传来一阵空虚感。

封思启眉头一挑，当即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小心用铲尖轻轻拨弄著洞壁，而原本紧实的冻土，此刻竟变得异常的疏鬆。

这里砂石混杂，甚至能看到一些断裂的植物根系和被压扁的腐木。

泥土中还隱约混杂著深埋地下的陈腐气息。

“不对劲。”

封思启心下一沉。

仔细观察著土层断裂的痕跡，以及夹杂的碎石走向，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这不是寻常的土层，是地脉受损的跡象……看样子是经歷过一场大规模的地动。”

指尖感受到的鬆软与潮湿，让封思启心中警兆大作。

如果继续深入，这般疏鬆的土质很有可能隨时塌方，將他给活埋了。

那金井虽近在咫尺，此时却成了可望而不可即的陷阱。

封思启果断放弃了原定的路线，毕竟他不是迂腐莽夫，面对危险，会变通才是上策。

既然金井暂时无法直达，他便迂迴而行，迅速填埋了部分挖出的土，转个身朝著人熊树洞方向，又偏离了几丈重新开始。

这一次，封思启没有急著向下，而是斜著，朝著他判断出的庙宇的方向横向挖掘。

“咯吱、沙沙……”

工兵铲再次挥舞。

泥土被一下下地挖出，带著冰冷的湿意，空气中瀰漫著泥土特有的腥味。

这一次，土质终於相对稳定，他挖得更加顺畅。

约莫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铲尖突然再次传来异样。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