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彬的一双浑浊的老眼硬生生挤出两行热泪,哽咽道:“主子……”
朱厚熜没说什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接著又走向张永以及谷大用,分別將他们搀扶了起来。
两人也是老眼泪眼婆娑,不停地说著谢主子隆恩之类的话。
就在这时,朱厚熜忽然深深嘆了口气,满脸忧鬱道:“唉,可惜啊,以杨廷和为首的那群文臣们势力太过强大,有些事,朕也不得不做。”
三人闻言一愣,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嗓子眼瞬间就提了起来,在这说了半天,怎么还得去死啊。
所幸並没有让他们等多久,朱厚熜端坐在软榻上,又是一声微微嘆息,为难道:“朕要保你们三人不死,朕又要在杨首辅那边有个交代,朕也难办啊,不如你们给朕出个主意。”
张永小心翼翼试探道:“奴婢三人这些年来小有积蓄,不如奴婢们拿出全部財產当做买命財。”
魏彬与谷大用也希冀的看向朱厚熜。
谁知朱厚熜轻轻摇头道:“將你们处决了,你们的家財积蓄不还是国库的?不妥,不妥啊!”
见三人不向他设计的路上走,朱厚熜转头看向麦福,轻声问道:“麦福,你觉得此事该如何是好啊?”
此言一出,张永三人,纷纷抬头,朝著麦福看去,表情各异。
麦福並未理会他们的目光,始终保持著不卑不亢,恭敬道:“启稟主子,奴婢给杨首辅送奏疏时,偶然听到蒋阁老愤怒地在值房中大喊誓要诛杀三位公公。恐怕……”
此言一出,张永三人的脸色又白了许多,他们与內阁诸位阁老打交道的时间长久,这种急躁口无遮拦的话像是蒋冕能说出来的。
谷大用闻言,像是下了某个重要的决定,忍著剧痛咬牙道:“启稟主子,奴婢愿意协助诸位阁老去除与江彬有关的其他逆贼。另外奴婢愿將所有积蓄献出。”
“嘶~”
张永与魏彬心中猛吸一口凉气,不知道这个谷大用今日抽的是什么风。
虽说在宫里活下去必备的两个特点就是狡诈与残忍,可若是为了保命,拿著刀砍向了自己人,那恐怕就是根基尽毁啊。
还没等两人说话,朱厚熜淡淡点头,勉为其难道:“这倒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接著他转头看向张永与魏彬,像是在询问他们的意见。
话已经说到这了,心里面在滴血,两人也只好硬著头皮应下了。
朱厚熜缓缓站起身,对三人道:“既然如此,那朕便下旨意给杨廷和他们,想必他们不会不卖这个面子给朕的。”
张永他们急忙跪下,叩谢圣恩,感谢主子保住了他们一条小命。
朱厚熜轻轻拍了拍谷大用的肩膀,对著三人道:“你们与朕君臣相伴会很长久,权臣当道,还需要你们这些忠臣贤臣呢!”
三人恭敬地跪伏在地上,恭敬道:“奴婢们的一切都是主子给的,奴婢们愿为主子肝脑涂地,为主效死!”
朱厚熜缓缓坐回软榻,轻轻挥了挥手,道:“朕乏了,你们退下吧。”
“奴婢告退。”
三人躬著身子,脚步轻巧,小心翼翼向后退去。
就当他们要离开殿门之际,朱厚熜那年轻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谷大用,你留一下。”
谷大用的脚步瞬时僵在了原地,脸上满是压不住的喜色,再次跪倒在地,声音颤抖道:“奴婢在。”
张永与魏彬两人依旧低著头,各自对视了一眼,目光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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