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珏!

这个名字在赫连啜舌尖滚过,带著浓厚的血腥味。

一个小小的周人百夫长,管你是神魔附体还是祖宗托生,在绝对的力量和大军碾压面前,不过是待宰的鸡犬。

赫连啜嘴角扯出一个狰狞而冷酷的弧度。

他想清楚了破局的关键,不,是立威的核心。

明日亲征,他不仅要踏平那该死的上关军堡,更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他要亲手虐杀那个周人百夫长贾珏!用超出世人想像极限的酷烈手段,將这个被手下吹嘘得如同神魔附体的周人小子,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寸一寸地拆解掉。

把他强大的幻象、不败的神话,连同那些荒谬无比的传言一起,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赫连啜缓缓站起身,沉重的乌金铁浮屠甲叶鏗鏘作响,仿佛预示著即將到来的风暴。

他不再看地上如同蛆虫的千夫长们一眼,声音恢復了那低沉如金石撞击般的质感,却比之前的咆哮更令人胆寒。

“传令各部,即刻准备。”

“明日拂晓,前锋营三万铁骑,隨我踏平上关堡。”

他迈开巨足,走向门口,靴底铁钉踏在青石板上,发出“嗒、嗒”的脆响,如同敲在每个人的心尖上。

临出门前,他脚步微微一顿,侧过半张笼罩在阴影中、只有琥珀色眼珠闪著寒光的脸,补上了一句。

“那个贾珏,明日我会亲自炮製他,他的头颅,我会让银匠製成作为精美的酒杯,到那个时候你们就会明白,在我赫连汗国的铁骑下,周人,就是一群待宰羔羊。”

这句轻飘飘的话,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瞬间烫在仆骨浑等人的神经上。

他们的身子下意识地绷得更紧,那股对贾珏的恐惧之外,更深沉、更冰冷的寒意顺著脊椎爬了上来。

小王子言语间那毫不掩饰的残忍,让他们几乎能想像出明日贾珏可能面临的、比战死沙场惨烈万倍的下场。

夜风吹入庭院,带著塞北特有的凛冽。

將军府沉重的门扉“吱呀”一声合拢,將赫连啜如同太古魔神般的背影隔绝在外。

厅堂內只剩下一地魂不附体的败將,烛火在穿堂风中摇曳欲灭,投下的影子如同鬼魅乱舞。

北疆的风掠过残破的垛口,发出呜咽般的低鸣。

接连两场血战的硝烟尚未散尽,上关军堡却已脱胎换骨。

王淳咬牙切齿裂,却不得不从牙缝里抠出物资,將几百名敢死营的新血与充足的粮秣、明晃晃的盔甲刀枪、堆成小山的滚石檑木源源送抵堡塞。

贾珏立於城头,猩红披风猎猎作响。

他体內奔腾的力量已臻至骇人的五点五倍成人体魄,双臂筋肉虬结,捏在青砖上的指力,竟在坚石上留下浅浅白印。

获赐军魂的百余名背嵬营老兵散在城墙各处,他们默不作声地检查著新甲,打磨锋刃,眼神如淬火的钢铁,燃烧著近乎实质的杀意。

经歷过尸山血海的洗礼,恐惧早已被钢铁意志取代。

每一次磨刀的刺啦声,都像是饿狼磨牙,等待著下一个猎物。

新补充的三四百敢死营士卒,起初望著堡外旷野上隱约可见的赫连大营与那高耸如林的旌旗,脸色发白,腿肚子打颤。

儘管已经被贾珏赐予了背嵬军魂,但没有经过实战,他们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武力到了何种程度,不过潜移默化的死忠效果,还是让他们坚守阵地。

但那些关於五万前锋军与小王子的凶名,如同阴影笼罩心头。

然而,当他们的目光掠过沉默如山的背嵬老兵,看到贾珏那如山岳般屹立、仿佛能徒手撕开铁骑的身影时,一股莫名的躁动在胸中蔓延。

老兵將染血的旧绷带丟给身边的新丁,只吐出一句。

“看著点,宰羊杀狗而已。”

这轻描淡写的话语,却带著血与火铸就的自信,奇异地安抚了部分新丁的惶恐。

贾珏彻夜巡营,目光如炬。

滚石檑木整齐堆垒在易取的炮位,一罐罐黑稠的火油在阴凉处排列待命,闪著幽光。

新兵在老兵的喝令下,笨拙却卖力地搬运著守城物资,脸上虽有青涩的紧张,却也渐渐被老兵的无畏感染。

贾珏知道,赫连啜绝非之前他所杀的赫连兀朮等人可比,数万铁蹄踏破山河的威势足以令人窒息。

但这五百敢死营,已在极短的时间內被他强行捶打成一块,成为一根硬得硌牙的铁钉。

月上中天,贾珏驻刀立於最高处,凝视北方。

寒风鼓盪著他冰冷的甲冑与猩红战袍,仿佛一面无声的战旗。

堡垒陷入沉凝的死寂,只有巡夜士兵沉重的脚步声敲打在心坎。

这里没有豪言壮语,只有如山积压的战意与破釜沉舟的决绝。

每一块青砖都浸著血渍,预示著下一场席捲而来的滔天血浪。

这片被死亡反覆犁过的狭关,已然化为人世间的修罗血场,只待黎明破晓,便是焚天煮海的最终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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