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的身体轮廓在被面下剧烈起伏,发出喉管被扼住的“嗬嗬”声。

还有另一道异响,不断从被下传出,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咯……咯咯……咯……”

春桃和夏荷浑身抖如筛糠,牙齿打颤,连尖叫都发不出来。

她们眼睁睁地看著那床锦被的蠕动幅度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到最后,那“咯咯”声和挣扎声一同停歇。

房间內,恢復了死寂。

锦被重新铺在床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没……没动静了……”夏荷的声音带著哭腔。

“死……死了吗?”春桃哆嗦著问。

“不……不知道……”

“要……要不要去看看?”

“我不敢……你去……”

“我也不敢啊!”

两人缩在角落,又僵持了许久。

最终,还是夏荷壮著胆子,一点点地挪了过去。

“世子?”

“世子你,你还好吗?”

她颤抖著伸出手,指尖刚一碰到被子,就像触电般缩了回来。

见被子还是没有反应,她才深吸一口气,心一横,猛地掀开!

“啊——!”

悽厉的尖叫,响彻了整个侯府后院。

只见被之下,宋祁双目圆睁,眼球暴凸,嘴巴大张著,舌头也耷拉了出来,早已没了气息。

脖子上,赫然留著一圈狰狞发紫的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活活掐死的!

……

侯府臥房外,槐树上。

陆然將一切尽收眼底,《人间律》凭空浮现。

【律主】陆然

【已撰诡案】窍中燃芯,怨烛血契

【业力】1352

【孽火】19缕

【阳寿】165日(一尾)

【冥途】未入门

书页之上,血红的小字缓缓成型。

【宋祁,安远侯世子,寡廉鲜耻,骗取曲谱,始乱终弃,毁人前程。后为“怨烛血契”所指,被执律者“林婉晴”於臥房內扼杀,化为孽火三缕】

“唔,这杀人手法……”

陆然甩了甩尾巴。

这是他第一次完整观看林婉晴的杀人过程,还真是诡异。

居然能突破最神圣不可侵犯的“被窝领域”?

再加上无视物理阻碍的穿墙能力……

实在是有些犯规了。

可惜,她只能杀符合规则之人,刚才对旁边那两个嚇得半死的妓子,便是理都未理。

“规则的绝对性么……”

陆然舔了舔爪子,一个念头忽然冒了出来。

若是有朝一日,他负了某人……呃,哪只小母猫的话……会不会被点了怨烛后,女鬼也来取自己的性命?

这念头刚一升起,《人间律》便自动给出了答案。

不会。

他是“律主”,诡案规则的制定者。

林婉晴是规则的延伸,不仅不会伤害他,甚至会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內保护他。

陆然放下了心。

“不过……”

他的目光,落在了《人间律》那“未入门”的【冥途】一栏上。

也不知道这个冥途是什么,似乎就是境界一类的概念。

虽然他掌握了杀人於无形的诡案,但这具猫身,终究还是太脆弱了。

若是遇到个不讲道理的武林高手,或是別的什么邪祟,一巴掌怕是就能把自己拍成肉泥!

“既然新收了一波孽火,不如就尝试一下。”

陆然心念一动,点击了【冥途】后面的加號。

霎时间,他感觉意识被猛地拽离了身体。

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旋转。

无数光怪陆离的色块与线条交织成了混沌的漩涡。

周遭的一切都在远去。

现实的景象,化作了虚无的泡影。

当他再次恢復意识时,发现已然身处一片灰濛濛的陌生境地。

这里没有天,没有地,四野空旷。

正前方,矗立著一扇高耸入云的青铜巨门。不知有多高,隱没在灰色雾靄之中,门上布满了斑驳的铜绿纹路。

巨门正上方,古朴的牌匾高悬,书写著三个扭曲的大字。

——鬼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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