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孽火锻骨铸冥途,柔荑素足踏碎泥
时候不早了。
夜已深。
该回去抱著那丫头睡觉了。
……
转眼间,五日过去了。
死於“怨烛血契”的负心者,已有十余人。
虽然杀人的速度比不上“窍中燃芯”,但胜在“质量”颇高。
这些死者的家中多有资財,或是薄有权势,自然掀起了更大的波澜。
与那些泼皮恶霸相比,这些人的离奇暴毙,也更能刺激坊间的谈资。
每多死一人,都能贡献相当可观的业力。
不过,业力的暴涨,还有另一方面的原因。
那便是张捕头的那道禁令。
府衙明令禁止传唱所有童谣,反倒引起了百姓的好奇。
此地无银三百两。
顺藤摸瓜之下,“童谣杀人”的规矩,很快就在暗地里流传开来。
只要有人想对付某个背信弃义的仇家,寻个机会,当著他的面,將那童谣一字一句地唱出来。
“拉勾勾,不许赖……”
那便是一道催命符。
是以,衙门的禁令非但没能遏制诡案,反而成了最好的推手。
短期来看,阳寿的危机,算是解除了。
“喵……”
陆然打了个哈欠,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趴下,注视著院中那道忙碌的身影。
柳青瓷將那些小玩意儿变卖后,总算凑了些银钱,暂时解决了温饱问题。
但她没有懈怠,第二日便去了护城河边,挖回了一筐又一筐的黏土。
此刻,她正赤著一双小脚丫,立在大木盆里,反覆踩踏著盆中冰冷黏腻的泥团。
肤色如玉的脚丫,尺寸娇小,脚趾圆润可爱,像是新剥的嫩笋尖儿,微微蜷著。
粗糲的灰黑陶泥没过脚踝,衬得那皓白细腻的肌肤愈发晃眼。
每一次抬起,落下,泥浆便从趾缝间挤出。
这个过程是“练泥”,也叫“熟料”,是制瓷最基础也最耗力的一步。
要將泥中的气泡与杂质尽数除去,方能得到细腻匀润的瓷土。
你要问陆然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这丫头干著活,嘴却停不下来,絮絮叨叨说的唄。
“小黑,你看,这护城河的泥,虽比不上高岭土,但也算不错了。”
“爹爹说过,好的瓷土,要『手捏柔而不软,棒击声脆而不浮』。”
“我踩了整整三天,把里面的砂石都挑乾净了,应该……应该能用了吧?”
她停下来,弯腰从盆里抓起一团泥,在手中反覆揉捏,感受著它的质感。
“等明日,我就开始拉坯。先做些粗陶的碗碟,拿到东市去卖。虽然赚得少,但总能餬口。”
“等攒够了钱,我就去买些好的釉料。爹爹的『天青釉』配方我还记得,那可是咱们柳家窑的独门手艺。”
“到时候,烧出来的瓷器,定能让那些叔伯看傻了眼!”
“他们以为,没了宗族,我就会饿死街头。他们以为,没了柳家窑,我就什么都不是。”
“可他们忘了,我姓柳,我爹是柳家最好的窑匠,他的手艺,都传给我了!”
少女的声音,在空旷的院落里迴荡,清脆而坚定。
“喵……”
陆然隨口一喵。
反正他是一只小猫咪,不用每句话都回应,也不用像男朋友那样给足情绪价值。
只不过,柳小姐能不能先別说话?本喵想睡个午觉来著……
陆然视线慵懒,不经意地扫过四周。
忽然,他发现不远处另一座院落的屋脊上,蹲著一只猫。
那是一只通体雪白,不带一丝杂色的猫。
眼睛还是罕见的异瞳,一蓝一金,在夕阳的余暉下,闪烁著妖异的光芒。
四目相对。
一股被窥视的感觉,从陆然心底油然升起。
那白猫似乎没料到自己会被发现,身子明显一僵。
下一刻,它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一跃,消失在了重重叠叠的屋檐之后。
跑了?
陆然甩了甩尾巴,心中满是疑惑。
那傢伙,是在监视自己?
同类之间,领地之爭倒是常见。
可那白猫的眼神,不像是在挑衅,更像是在……观察。
“难道是……”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从陆然脑海中冒了出来。
“难道是因为本喵长得太帅,气质又如此卓尔不群?”
“莫非……是看上我了?”
陆然低头看了看自己油光水滑的黑色皮毛,以及那在夕阳下泛著淡淡金光的强健身躯,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唉,我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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