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王师傅,”他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发颤,“这手册上写的……都是什么意思?”
老王正捧著一个泡著枸杞的保温杯,闻言只是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吹了吹杯口的热气。
“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呷了一口热茶,缓缓说道,“背下来,按规矩做事,能活得久一点。”
“活……活得久一点?”陈实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
“口误。”老王面不改色地放下茶杯,表情没有丝毫波动,“是干得久一点。年轻人,別想太多,咱们就是个接线员,拿两万块的工资,就要干两万块的活。电话来了,按照流程处理,其他的,不该问的別问,不该想的別想。”
陈实还想再问点什么,工位上的电话却毫无徵兆地响了起来。
“铃铃铃——”
刺耳的铃声在空旷死寂的大厅里猛地炸开,迴荡不休,显得格外突兀。
陈实被嚇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看向来电显示,上面是一串毫无规律、不断跳动的乱码。
他深吸一口气,想起了那三十万的负债,想起了催收员狰狞的嘴脸。
最终,他还是颤抖著戴上了耳机,按下了那个绿色的接听键。
“您好,滨江协调中心,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儘量让声音听起来专业、沉稳。
“救……救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充满了极度的恐慌,每一次喘息都像是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背景音很嘈杂,有老旧风扇“呜呜”的转动声,还夹杂著一种……极其古怪的、类似指甲刮擦磨砂墙壁的“沙沙”声,听得人牙酸。
“女士,请您冷静一点,告诉我您现在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陈实一边安抚,一边试图在系统里定位信號来源,但屏幕上只有一个不断闪烁的红色问號,显示“定位失败”。
“我在家……我在我的臥室……我不知道……它……它要进来了!”女人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利刺耳,“我的影子……我的影子它自己在动!它现在就在门外,变得好长,好黑……天啊……它在从门缝里挤进来!”
影子?
陈实的心猛地一沉,第一反应是对方可能精神出了问题,或者是嗑了药產生了幻觉。
“女士,您听我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影……”
“不!是真的!”女人用一声悽厉的尖叫打断了他,“我亲眼看到了!黑色的……像墨水一样从门缝里流了进来……它没有厚度……天啊……它……它正在地上重新组合……变成一个人形……不……那不是人……它的胳膊……它的胳膊好长……救我!啊——!”
一声悽厉到极致、仿佛能撕裂耳膜的惨叫之后,电话那头只剩下那种令人牙酸的“沙沙”声和风扇单调的“呜呜”声。
然后,一切归於沉寂。
“餵?餵?女士?你还在吗?能听到我说话吗?”陈实对著话筒喊了好几声,但听筒里只有死一般的沉默。
他没有忘记守则一,不能主动掛断电话。
他就那么僵硬地举著听筒,任由那片死寂灌入自己的耳朵,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快要被冻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只布满皱纹、乾枯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像是触电一样猛地一颤,回头看到老王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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