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小巷。

日头颤颤巍巍地攀爬过小巷的马头墙,一枝探出墙头的老梅剪影映在斑驳的白墙上,如一幅水墨画。

刚从青石板缝隙间探出脑袋的野草,便被一只黑漆漆的皂角靴踩死。

来人正是狱卒与荒牧。

狱卒才来到巷子口,便一眼注意到躺在地上的男子尸体,当即提起下摆、快步上前查探。

“不要触碰尸体。”荒牧在一旁淡淡提醒狱卒。

狱卒不明所以,但还是听从荒牧,仅是俯身下身子,凑近察看躺在青石路上的江俊。

短短三息过后,狱卒眼角的褶子立马挤在一起。

“哈哈哈哈,是他,確实是江俊。这五官和监牢里的江英,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圆脸、小眼睛、塌鼻樑、腊肠嘴。

除此之外还一个特徵——嘴角两边一撮细长的八字鬍。

江俊的五官,就像一个活脱脱的人形鯰鱼。

確认完江俊的逃犯身份。

狱卒隨眸瞄了一眼散落在地的赃物,接下来他该通知鏢局的人,来小巷里认领这木匣中被劫的瓷盂。

二十两买下这份功劳,可太值了!

临走前,狱卒兴冲冲的再三询问:“你確定公廨那四兄弟都死了?”

荒牧伸了个懒腰,有些不耐烦道:“和他一样,都躺在公廨大院呢,你可以顺路去瞅一眼。当然,切记千万不要触碰尸体。”

得到荒牧的肯定,狱卒胡茬稀疏的嘴角根本压不下来。

监牢是一个非常能体现权力魅力的地方,他当了十多年的狱卒,骨子里比谁都想进步。

此时此刻,狱卒只觉捕头之位已经是囊中之物。

狱卒笑吟吟的应了一声,舔了舔嘴唇,当即拔腿小跑而去。

荒牧则得在小巷里看著江俊的尸体与赃物。

以免路人经过小巷,捡走瓷盂是小,要是好奇触碰了江俊的尸体,那又將是一场死亡的传播。

好在荒牧选的这条小巷足够僻静,巷子两边都是荒宅,常年很少有人途径。

荒牧蹲在墙根。

他百无聊赖的用脚搓了搓青苔,隨后又打开了钱袋子。

嘿嘿,於他荒牧而言,数钱可不无聊。

这么一大笔银子弄到手,老头是会夸他呢,还是会怀疑他?

或许老头早就发现了,自己虽然顶著这张皮囊,实则灵魂已经不是那个和他朝夕相处的孙儿了......

毕竟,原身是个老实人。

当然....荒牧也是老实人。

不多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巷尾传来。

狱卒领著三位鏢局的鏢师,小跑而来。

皂角靴踏在窄而深的青石路上,在这僻静的巷子里,像是深瓮发出的迴响。

三位鏢师著装干练,其中领头的年轻鏢师,一眼就注意到江俊的尸体,以及那倒扣在地上的白色瓷盂。

他再將目光投向一旁蹲著的青年,面露诧异。

这人......就不能顺手帮瓷盂装回木匣里?

见鏢局的人到来,荒牧慢悠悠的从墙根站起身来,抖了抖有些发麻的腿。

“十两银子的缉凶赏金,不用谢。”

荒牧开门见山,直接伸手要钱。

年轻鏢师一愣。

他看了一眼地上死去的江俊:“莫非这盗匪......是少侠帮忙伏诛的?”

荒牧挑了挑眉:“准確来说,是这位牢头大人与在下,一同伏诛的盗匪。”

年轻鏢师哦了一声。

其实他也更相信是眼前这位古怪青年出的手,区区一个小镇狱卒要有这能力,又怎会折了三位差役与三名鏢师。

但年轻鏢师並没有要掏钱的动作,而是侧头看了一眼狱卒。

这肢体语言,荒牧立马心领神会。

呵呵,原来是狱卒背著他,在来的路上已经帮他把赏金领了。

荒牧又將手伸向狱卒:“说好的赏金归我哩?”

这狱卒比他还忘本?

狱卒瞥了眼鏢局的人,再瞪了眼荒牧,隨后不情不愿地从怀中掏出五两银子。

荒牧一把夺过五两银子,揣好后,又伸出了手:“说好十两银子都归我,再拿五两来!”

只见狱卒眸光凶戾,语气阴冷回应:“荒牧!適可而止!”

荒牧冷笑,这狱卒刚才肯定去確认了公廨那四兄弟的生死,觉得捕头之位已经唾手可得。

索性变卦,独揽功劳。

直接踢他出局!

荒牧又不是公家人,就算分享功劳,也不影响狱卒升任捕头。何况卷宗上的名分,写的是狱卒的功劳。

狱卒就是单纯觉得荒牧已经没用了,倒不如自己吞下承诺好的十两赏金。

只见荒牧依旧伸著要钱的手,停在半空,与狱卒四目相对。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玄幻魔法小说相关阅读Mo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