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夜放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起句便是奇丽想像,灯火璀璨如东风催开万千树,又似吹落漫天星雨,元夕盛景扑面而来。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富丽喧囂之態,音声光影之妙,被寥寥数语写尽。

已有学子忍不住低声吟哦,仿佛置身於那热闹非凡的汴京元宵之夜。

晏几道笔不停歇,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写下:“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美人的华服、娇笑与暗香,如在目前,如縈耳畔。

然而笔锋一转,境界陡然升华!

“眾里寻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最后三句一出,满堂空气仿佛凝固了!

先前听晏几道引用此句阐释第三境,已觉精妙绝伦,此刻置於全词之中,更觉其妙不可言!

那於极致热闹中的陡然静默,於万千追寻后的意外邂逅,那种超然脱俗、孤高自许的意境,与前面铺陈的繁华形成了无比强烈的对比,直击人心!

这已非简单写景言情,而是一种人生哲理、一种精神境界的完美诗化!

词毕,笔搁。

满堂寂然,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首词的绝世风华与深邃意境彻底震慑住了。

良久,孙觉才仿佛从梦中惊醒,声音带著一丝颤抖:“……『驀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妙!妙啊!此词只应天上有!

叔原先生大才,学生……学生五体投地!”

他再次深深揖下,这一次,是彻彻底底的拜服。

程顥长嘆一声,击节赞道:“铺陈绚烂至极,而归宿於清冷高洁一语。

由技入道,由词明心,叔原,此词足可传唱千古!”

连程颐也目光复杂地看著晏几道,缓缓道:“词能至此,已通於义理。

寻寻觅觅,终得本真,此正合『格物穷理』而后『豁然贯通』之旨。

叔原兄……佩服。”

他终於拱手,行了一个正式的平辈之礼。

张载与吕公著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就在这时,忽有一名年轻学子像是刚反应过来,怯生生地问了一句:“敢问……敢问叔原先生,今年贵庚?”

晏几道放下笔,微微一笑,坦然道:“虚度十四春秋。”

“十……十四?!”

一石激起千层浪!

满堂学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十四岁?!

能写出如此深刻词论、如此绝世好词、拥有如此超凡书法的人,竟然只有十四岁?!

方才提问那学子更是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

震惊!无以復加的震惊!

迅速取代了方才的钦佩与讚嘆,瀰漫在整个学堂之中。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晏几道身上,那目光中已不仅仅是欣赏,更仿佛在看待一个不可思议的……怪物。

阳光依旧明亮,照耀著少年晏几道平静而略带无奈的脸庞,也照耀著满堂目瞪口呆的未来贤哲们。

晏几道知道,他这“十四岁”的年龄,在此刻所造成的震撼,恐怕比那“人生三境”和《青玉案》加起来,还要猛烈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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