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沈诗文
旁边一个穿著朴素的中年男子叼著烟,瞥了一眼沈诗文手中的报纸,低声嘟囔著,神情愈发黯淡。
沈诗文抬眼看了看对方头顶:
【阵营:中国爱国民眾;身份:沪西纺织厂机修工;对时局愤懣,为家国前途深感忧虑】
阵营当然就是所属立场,隶属於哪个特务机构,就目前来看,它確实只是一个普通的民眾隨口的一句抱怨。
而他的身份则是一名纺织厂机修工,看来只是一名爱国民眾。
而他此时对时局愤懣,为家国前途深感忧虑,不然也不会说这番牢骚。
看来光头那套“攘外必先安內”的政策,確实不得人心。
眼下日军步步进逼华北,卢沟桥事变只剩一年,全面抗战和淞沪会战也已不远。
沈诗文朝对方淡淡笑了笑,並未接话。
民国这般年月,特务横行,一句话说错,就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更何况他身负要务,没必要惹这无谓的麻烦。
於是他收回目光,继续保持沉默。
李浩阳是绿皮火车的检票员,穿著一身黄斜纹的制服。
他查完票,慢慢走向车厢连接处,白布包在身旁轻轻晃
沈诗文看了他一眼就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报纸,但已经看不进去了
刚才他看到检票员时,眼里闪过一行小字:
【阵营:国民政府;机构:铁路警务段;检票员】
——只是个普通办事的。
前面有点吵闹,是那个长脸乘客还在跟李浩阳爭:“我明明买到的是到上海的票!”
“你这票只到镇江,”李浩阳没什么表情,“要么补钱,要么下站下车。”
那人只好骂骂咧咧地掏钱,周围看热闹的人也转回头,车厢里又恢復了嘈杂。
而在几十米外的另一节车厢,气氛却完全不一样。
康千农是中央党部调查科上海区的行动组长,他靠在隔板后面,一动不动地盯著角落里的老头。
这老头以前是东北抗联的。
名叫赵德柱。
也就是党调处盯上的红党残余,此次他们要捉拿的目標。
康千农必须要好好盯著。
他手里的烟都快烧到手了,也没顾得上弹一下。
“那个服务员,来盒烟。”李乃路挥手招来列车服务员,他的脚底下好几个烟屁股,没烟了,菸癮犯了。
“菸鬼,”康千农低声骂旁边的李乃路,“一分钟不抽你能死啊?搞砸了任务,看我怎么收拾你!”
李乃路訕訕地把刚捡起来的菸头又扔地上,用脚碾灭:“组长,这老头有啥好盯的?直接抓回去打一顿,什么都说了唄,兄弟们也能早点回去。”
“回去?”康千农冷笑,“你脑子里就这点东西?光知道动手动脚!我们要用脑子!”他指了指自己太阳穴,“你看他,老是低头看那瓶黄酒,肯定有事。。”
他顿了顿,像是问李乃路,又像问自己:“……你说,他喝不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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