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王仁海

蓬莱路171號。

沈诗文穿著一件普通的灰色夹克，搭配一条深色长裤，脚上是半旧的皮鞋。

他戴著常见的深色鸭舌帽，帽檐压得略低，脸上戴著这个季节许多人都会用的布口罩，以抵御清晨的凉风。

一条素色围巾隨意地搭在颈间，既保暖又不显突兀。

他推著一辆略显陈旧的自行车，不疾不徐地沿著警局周边骑行，时而放缓速度，像是在寻找什么，又像是单纯在熟悉道路。

这身打扮让他融入清晨的人群中，与赶著上班的职员、出门採买的居民並无二致。

他专注地观察著四周，记下每条巷弄的走向和可能的出入口。

清晨的街头，小贩嘹亮的吆喝声与清脆的自行车铃声交织在一起，喧闹中为他的侦察提供了一层天然掩护。

无论是作为警察还是特务，熟悉环境都是最基本的功课。

他仔细记下警局附近每条胡同的出口和入口，这是在为日后可能发生的突发情况做准备——无论是意外遭遇，还是任务需要快速穿梭於街巷之间，这份提前的踩点都必不可少。

正值清晨，警局职员陆陆续续地从四面八方前来。

凭藉穿越后获得的特殊能力，沈诗文眼中悄然浮现出他们的个人信息：

【张京，一名健硕男子，行动科警员，擅长格斗】

【程阿囧，摊位小贩，实际为青帮眼线，负责监视警局动向】

【马强，戴眼镜的文职人员，档案科內勤，掌握档案管理权限】

就就这么绕了几圈，为了不引起不引起怀疑，他故意每次绕的不同的路，像是寻路的普通人。

沈诗文並非初来上海，恰恰相反，这座都市於他而言充满了熟悉的印记。

他生於斯长於斯，曾经过著优渥的童年生活，直至父母为支援同盟会事业，毅然变卖家產投身革命洪流。

北伐时期，二老不幸遭孙传芳部下杀害，家道由此中落，年幼的他被送回外祖家抚养。

凭藉烈士遗孤的身份，他得以东渡日本留学深造。

如今沪上不少显要人物皆乃其父昔年革命同道，这些看著他长大的叔伯辈，如今已在上海政商两界崭露头角。

这也是红党发展自己为下线的原因之一，適於潜伏和打入敌人內部。

.........

沈诗文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忽然定格在一个穿著深灰色西装的身影上。

几乎在同一时间，几行半透明的信息浮现在他的视野中：

【王仁海，阵营：日本特务机关；表面身份：警局日文翻译，日本早稻田大学毕业，极端亲日分子】

见王仁海与门卫交谈完毕转身离开，沈诗文不动声色地推著自行车跟了上去。

他保持著约莫二十步的距离，借著往来行人作为掩护。

王仁海走到第一个路口时，突然停下脚步，假装查看手中的文件，目光却借著路旁商店的玻璃橱窗，敏锐地扫视身后。

沈诗文立即侧身躲到一个报摊后，隨手买了份报纸。

继续前行不到百米，王仁海突然拐进一条狭窄的弄堂。

沈诗文没有贸然跟进，而是在巷口驻足，假装点菸，余光瞥见王仁海在弄堂另一端出口稍作停留，似乎在確认是否有人尾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