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科那扇旧木门在身后关上,外面的声音一下子小了很多。

屋里有一股旧纸和灰尘的味道。

老周——周国栋科长——走回自己办公桌后坐下,喝了口茶,头也不抬地说:

“沈诗文?日本留过学?”他说话带著上海口音,语气很平淡,“我们这是档案科,不比外面。没那么多事,整天就是这些老档案。”

沈诗文站著回答:“周科长,我刚来,什么都不懂,请您多指点。”

“指点说不上。”老周从眼镜上方看了看他,“你是张坚岩介绍来的,又是留洋的,怎么想到来我们这?我们这儿要安静,手脚勤快,嘴巴要紧。明白吗?”

“明白。”沈诗文点头。

老周用下巴指指墙角那几排档案架:“那边是民国元年到十年的旧案卷,灰很厚了。你今天就把这些搬下来,擦乾净灰,按年份和案子类型整理好,再登记一下。能干吗?”

“能。”沈诗文脱下外套掛好,直接走向档案架。

老周不再说话,低头看自己的文件。

屋里只剩下翻纸的声音和搬动档案的声响。

沈诗文一边干活一边注意到,虽然老周对他不太热情,但这间屋子里每样东西都放得很有条理。

档案架编號很清楚,检索目录虽然旧但很整齐,就连老周自己桌上那堆文件,也分门別类放得很好。

扫把、掸子、墨水盒这些东西,都放在固定地方。

这是个有自己规矩的人,沈诗文心想。在这种人手底下做事,只要守规矩,认真干活,应该不会太难。

他干得很仔细,不只是简单擦灰,还查看每个档案袋上的標籤,把破的袋子补好,模糊的字跡重新描清楚。

这些小动作,老周偶尔会从眼镜后面看一眼,但什么也没说。

........

党调处

康千农队长的办公室里,烟雾繚绕。

他铁青著脸坐在办公桌后,手指间夹著的烟都快烧到指头了。

“砰”的一声,他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

“三天了!骨头是真他妈的硬!”他声音嘶哑,眼睛里布满血丝,“关外来的红党,就是他娘的不一样!抗联的土匪,落在老子手里还横!”

站在办公桌前的两个特务低著头,不敢吭声。

李乃路那个下意识地摸了摸嘴角的伤——那是老赵挣扎时一脚踹的。

“说话啊!”康千农又吼了一声,“老赵那边还是什么都没吐?”

一个特务小心翼翼地抬头:“队长,能上的手段都上了,电也过了,烙铁也用了,十根手指头没一根好的。人昏过去好几次,泼醒了就骂,说……说……”

“说什么?!”

“说……等咱队伍打回来,把你们这些走狗都吊路灯……还说……刘四千那孬种不得好死……”

康千农抓起桌上的茶杯就砸了过去:“废物!让他骂?!刘四千虽然是个软骨头,但他吐出来的东西假不了!他指名道姓说老赵就是风箏小组的人!风箏!抓了这么久,连根毛都没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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