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魏伴伴,朕对你很失望
区別在於,有的不叫,有的狂吠,有的乖巧,有的乱咬。
魏忠贤,是叫声最大的那一条,也是咬人最狠的那一条。
“魏伴伴。”
如沐春风。
魏忠贤听到朱由校这熟悉的声音和亲切的称呼,经歷了这几日的大起大落大惊大撼,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朕听说你那些义子义孙喊你九千岁,九千九百岁,可有此事啊?”
朱由校满面堆笑。
魏忠贤脊背发凉。
皇上,不,太上皇从来不在意这些的啊?
给他奏报国家大事,除了偶尔撞上辽东军务,他会过问,其余时候,多只会回一句:
“朕已知悉,汝辈好为之。”
如何……如何跟变了个人似的?
难道,这还是太祖皇帝附身的太上皇?
朱由校扶起魏忠贤,笑著道:
“九千岁如何够?朕和皇弟是万岁,伴伴若是只活九千岁,剩下的一千年,谁能替朕和皇弟分忧呢?”
魏忠贤差点没站稳,尷尬附和了几声轻笑。也不知太上皇是真心诚意,还是阴阳怪气。
门外,传来脚步声。
是张皇后到了。
张皇后看到朱由校一日比一日康健,心下也是一日比一日欢喜,行过礼,问道:
“陛下派人急召臣妾来此,可有要事?”
“朕没有要事,都不能好好看看朕的皇后这些时日清减了吗?”
张皇后玉面飞上两抹红霞,心想,怎么陛下大病一场起死回生,说话还变得油滑了?
朱由校正色道:“朕请皇后,確有要事。”
魏忠贤脖子一紧,张皇后静候下文。
朱由校让张皇后坐定,叫魏忠贤给自己斟了杯茶,看著门外,说道:“带上来。”
两个小太监押进来的,竟是皇帝的乳母、魏忠贤的对食、后宫双话事人之一的——
奉圣夫人客氏,客印月。
……
“太上皇龙体安泰,奴婢欢喜到了骨子里,前些日子,奴婢恨不得拿全家的阳寿来换陛下福寿绵绵。”
客氏进门便扑倒在地,嘴上说著漂亮话,脸上也堆满了喜色。
两个小太监面无表情地出现在咸安宫时,她便慌了神。
小太监,不是魏忠贤的人。
是新皇陛下的人?
等路上知道是去见太上皇,客氏又把心放在了肚子里。
可终於看到朱由校时,客氏明白,先动了杀心的竟不是新皇。
而是太上皇!
那双眼睛里的寒意,客氏未曾见过。
“老贱婢,你把朕和魏伴伴矇骗得好惨!”
客氏身子一软,哭了起来,一副市井泼妇的嘴脸,她涕泪横流地说道:
“陛下何曾唤过老奴贱婢,老奴奶过陛下,是陛下的客奶奶,客太太啊。”
朱由校厉声道:
“朕把你当客奶奶,你把朕当什么,当三岁小儿吗?天启三年,皇后生下死胎,是你做的文章吧?”
天启三年,张皇后怀孕,却生下死胎,那是朱由校的皇长子,后来諡为怀冲太子朱慈燃。
其中的猫腻在於,张皇后怀孕时腰痛,请来宫女按摩,而那宫女所用的手法,间接造成了皇后生下死胎。
朱由校前世看过这段史载传闻,並未信以为真。
按摩手法这事儿,太玄学。
但若说皇长子之事与她无关,皇次子皇三子尽皆冲龄夭折,难道也与她无关?
若是这几桩奇事,都是天谴,那客氏残害光宗嬪妃赵选侍,饿死朱由校已怀有身孕的嬪妃张裕妃,对胡冯两位贵人痛下杀手,人证物证俱在,又岂能与她无关?
客氏大呼冤枉。
张皇后沉默许久,感激地看向朱由校,说道:
“臣妾知道,客氏所进的谗言,陛下是一句也不会信的。”
客氏听到皇后这句话,身子顿时瘫软,不停高喊:“陛下饶命,太祖爷爷饶命……”
朱由校所说的谗言,指的是天启元年,帝后刚刚大婚,客氏和魏忠贤忌惮帝后夫妻情浓,皇后聪敏过人,便进言说皇后不是生员张国纪之女,而是盗匪孙二之女。
多亏帝后实在情深,哪怕当时的朱由校对客氏与魏忠贤几乎深信不疑,还是没理会这条谗言。
朱由校对张皇后温言道:“你与朕夫妻一体,自当同心。”
朱由校懒得多舌,淡淡地道:
“拖下去,杖毙,抄家。”
小太监將客氏拖出去的时候,在她耳边悄声说道:“好叫你这老猪狗知道,咱家是张裕妃宫里的人。”
……
瞥了眼客氏的背影,魏忠贤面无表情。
魏忠贤见朱由校摆了摆手,刚准备叩首跪安,却听见朱由校忽道:
“魏伴伴,朕不会杀你,但朕对你很失望。”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