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外,传来了脚步声。

不急不徐,却很有力,踩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发出“噠、噠、噠”的规律迴响。

这帮黑皮狗什么时候有胆子踏入死巷了?

陈默刚塞进嘴里的一根麵条还没咽下去,握著筷子的手便下意识地一紧,眼神瞬间变得警惕起来。

李家勛也停下了动作,魁梧的身躯微微前倾,像一头准备扑击的豹子。

陈默抬眼看去,紧绷的神经顿时鬆弛下来,脸上露出了笑意。

脚步声很快也在摊子前停下。

来人是个戴著圆框眼镜的少年,看著也就十六岁的年纪,穿著一身洗得发蓝的半旧学生装,外面套著件黑布罩衫,腋下夹著几本书,浑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书卷气。

他叫王凌岳,算是摊主王伯的独子。

陈默含混不清地叫了一声:“岳哥。”

王凌岳没应声,他那张略显文弱、还带著几分稚气的脸上,此刻正憋著一股子压抑不住的激动和愤慨,鼻翼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微微扇动。

他径直走到桌前,“啪”的一声,將一份还带著油墨香的报纸拍在了油腻的桌面上:“小默,你看看!”

“你看看这上面写的都是些什么混帐话!”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尖锐,带著少年人特有的变声期沙哑。

陈默眨了眨眼,有些尷尬地挠了挠头,“岳哥,俺还不认识几个字呢。”

“我...”王凌岳像是被噎了一下,懊恼地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镜片都差点震掉,“瞧我这记性!又忘了。”

他扶了扶眼镜,这才注意到桌旁还坐著一个身材魁梧的陌生少年,不由得一愣,“这位是?”

“李家勛,我刚认识的兄弟。”

陈默言简意賅地介绍道,隨后三言两语將火车站那档子事儿给说了一遍。

王伯在锅灶后面,始终默不作声,只是又抓了一把面,多下了几个餛飩,重新煮上了一碗。

王凌岳听完,脸上闪过一丝怒意,但更多的却是对那帮地痞和黑皮子的不屑。

他朝李家勛拱手见礼:“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真乃义士也,多谢。”

说完之后,他的目光却又落回了自己老爹身上。

那眼神,不是儿子看父亲,倒像是先生在看一个不成器的学生,恨铁不成钢地剜了他爹一眼。

王伯略显浑浊的眼睛与儿子对上,只是浑不在意地笑了笑,继续低头忙活。

陈默不知道两人为啥会这样,只知道这父子俩人一直都是这样。

王凌岳拉了条凳子坐下,推了推眼镜,將话题拉了回来:“李大哥,你这是要去哪?”

李家勛將碗里最后一口汤喝完,用袖子抹了把嘴,站起身来,身形如松。

“多谢了款待,不过,我还要去中央军校报名。”

中央军校报名!

这六个字一出口。

王凌岳的眼睛瞬间就亮了,那亮度,比他刚才拍报纸时还要盛上三分。

“现在?”

他看了一眼巷子外略显昏暗下来的天色:“时间上来不及了,这样。李大哥要是不嫌弃,今晚就在我那儿挤一宿,明天一早,我送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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