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玉门关方向,隨风隱约传来守夜士卒值更时唱的戍边歌谣,曲调雄壮悲愴。营中许多士卒辗转难眠,既有对未知战场的恐惧,也有离乡背井的愁思。

而参军陈子昂赠诗魏大的事跡,已在军中悄然传开,使得唐军士卒们对这位儒雅的参军,更添了几分发自內心的敬重与亲近。

很多人都想报名参加他的“大唐特种虎賁军”训练营,包括龙武军校尉陈玄礼。

军中发布的布告里说选两百人,报名的足足有两千多人。

而对陈子昂而言,这个星光璀璨的塞外之夜,是第二次生命的又一个起点。

不仅有了黑火药,还拥有了两百大唐虎賁军,日后加以特训,两百大唐特种虎賁军就会登上歷史的舞台。

他不仅是在远征突厥,更是在走向一个巨大的歷史舞台,走向一个改写个人与大唐命运的十字路口。

不远处,远征军的营火噼啪作响,松油火把燃烧时滴下琥珀色的油脂,映照著一张张年轻而尚未被战爭彻底侵蚀的面庞。

他们,来自陇西的豪族,来自关中的农家,来自河北道的军户……每一张面孔背后,都是一个家庭,甚至是一个家族的希望。

他们怀揣光宗耀祖的梦想,或是单纯为了军餉餬口,走上了这条前途未卜的远征突厥的道路,身上都透出了近乎悲壮的忠诚。

陈子昂的目光扫过这些鲜活的生命,心中沉重。他知道,不久之后,这些人中的一部分,將凭藉军功改变命运;而另一部分,则將永远长眠在这异乡的冰冷土地上,或许连一方裹尸的马革都无法得到。

朴实而勇敢的好男儿,身上透出捨生忘死守护家国的勇气,无论在任何时代,这样的人都足以被称之为“最可爱的人”。

陈子昂深吸一口清冷彻骨的空气,右手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剑柄。

这柄长剑,名唤“青霜”,剑身狭长,色泽幽暗,似秋水凝寒,是离开蜀中射洪故乡时,父亲陈元敬亲手所赠。

父亲虽未居庙堂之高,做人做事都是他的榜样。他一生急公好义,仗义疏財,曾在故乡灾荒之年,一日散尽家中万斛存粮賑济灾民,活人无数,在乡梓间威望极高。

这一世,陈子昂发誓,不仅要以清霜剑斩除突厥,更要斩断前世缠绕自身的厄运枷锁,为射洪陈氏家族搏一个更加光明的未来。

他要守护的,不仅仅是这片山河,更是那些他在乎的人,他珍视的价值观:求真务实,笔和剑下有財產万千,笔和剑下有毁誉忠奸,笔和剑下有是非曲直,笔和剑下有人命关天……

前方,註定是刀山火海,步步杀机。

但陈子昂心中却毫无畏惧。因为这一次,他不仅带著预知未来的优势,更带著改变一切的决心,为心中所念之人、所爱家国、所秉持的大道而战!

一个拥有如此信念和准备的人,一支拥有这样精神內核的大唐军队,註定是强大无比的!

即便没有黑火药,也是天下无敌的!

在张掖古城稍作停留,补充了足量的军马粮草后,这支一万五千人的大唐北征军,如同猛虎,继续向大唐北疆扑去。

很快,陈子昂便能看见不远处的祁连山雪,北山附近广袤无垠、色调灰黄的戈壁滩,一种荒凉与乾净並存的奇异美感,震撼人心。

垂拱二年,五月初。

经过一路的长途跋涉,刘敬同率领的这支从长安誓师北上的一万五千名援军,终於在突厥主力发动袭击之前,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居延海畔的重要军镇,同城。

然而,就在全军上下以为可以进入城中休整布防之际,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般砸了下来:

同城守將李器,竟然紧闭城门,拒绝让刘敬同的大军入城协同防务!

这个消息,不仅让主帅刘敬同和监军乔知之目瞪口呆,面面相覷。

更是让一心想要在同城边塞大展身手、建功立业的陈子昂,惊得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

李器?这是什么样的人物?朝廷的援军都敢拒绝!

这个名字,如同一个锈蚀的齿轮,在陈子昂的记忆深处艰难地转动起来。

李器是谁?难道是那位传说中养虎蓄妓的大唐战神李靖的亲侄子?大唐名將李客师之子?

这倒也並非不可能,李靖家族在大唐边军中还是威望很高的。

但最让陈子昂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直衝头顶的是,他分明记得,《新唐书》上,白纸黑字地记载著,这个出身关中豪门的李器应该在垂拱元年,也就是一年前就已经病故了!

一个本该躺在坟墓里、被史官和墓志铭记录下卒年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遥远的同城边关重镇,而且还担任著守將之职?

一个死人,在守城?

这简直……活见鬼了?!

歷史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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