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耻。

但此刻她能做的,也只剩下信任了。

......

时有尽没有辜负她的信任,心无旁騖,神识中运转著《普济方术》,手法精准而利落。

先用沾湿的乾净布巾,极其轻柔地清理伤口周围的污血和泥土。

“別怕,很快就好,污秽不清易生高热。”他安慰道。

滕玉未应声,只更用力咬紧牙关。这种被陌生男子触碰、观察的感觉,比伤口更煎熬。

清理完毕,时有尽將药粉均匀地撒在那道骇人的伤口上。

“呃——!”

剧烈的、如同被无数细针同时刺入的疼痛瞬间爆发,激得滕玉猛地向前一倾。

“別动!”时有尽眼疾手快,一手稳稳按住她未受伤的肩头,阻止了她的动作。

“药性猛烈,片刻就好。乱动只会崩裂伤口。”

滕玉被他按住,动弹不得,只能任由那剧痛肆虐,疼得她大口喘息,脑袋不断撞向他的胸膛,发出声声闷响。

渐渐的,刺痛化为一片灼烧般的麻热。

时有尽感到掌下肌肉稍松,才缓缓撤手,用乾净布条为其包扎。

布条绕过滕玉的肩颈、腰身,每一次轻微拉扯都令她玉体微颤。

月光静静流淌,照在时有尽专注的侧脸上,也照在滕玉因疼痛和难堪而微微泛红的肩颈肌肤上。

......

治疗结束。

滕玉手指微颤,迅速拢紧衣衫。

时有尽则在一旁收拾著药箱。

“伤口颇深,需静养些时日,切忌用力。”

“嗯,今日......多谢时公子。”

滕玉低垂著眼睫,不敢抬眼去瞧时有尽,只怕对上那双清明专注的眼睛。

越怕越来,那不害臊的时有尽已靠了过来。

他一手拎著药箱,另一只手轻轻搀扶起她。

“时公子,麻烦將匕首还我。”滕玉柔声说。

时有尽握著匕首观摩著,记忆灌入脑海。

“柄作青铜,刃为精铁,雕刻游鳞鱼纹,当真是把好匕首。”

说著,他恭敬归將匕首物归原主。

“走吧,胜玉姑娘。夜露更深了。”

“此地不宜久留。越兵虽除,但楚王的人马......恐怕也已近在咫尺了。”

“楚王也在寻南山铸剑师?”

“先回去再说吧,胜玉姑娘,还能自己走吗?”

滕玉抿了抿唇,收起匕首,心中隱隱羞涩:“能走,时公子不必担忧。”

“那便好,隨我来吧。”

“嗯。”滕玉整理一番衣衫,回赠了一个笑容,似铁树开。

“对了,”时有尽忽然驻足,指了指地上,“劳烦胜玉姑娘,拎一下兔兄,时某得提药箱。”

滕玉:“......”

毫无人性的傢伙。

滕玉脸上悄然划过失落,强挤出笑容,討好道:“时公子,地上那甲冑需要胜玉一併带上吗?”

时有尽顺著她的目光看去,那副沾著血跡的越国轻甲静静地躺在草地上。

他眼神微动,隨即淡淡一笑,摇头道:“不要了,省得胜玉姑娘见了难受。”

闻言,滕玉心口毫无徵兆地一缩,猛地抬眼,撞入时有尽那双平静如水的眸子里。

......竟是这个原因吗?

恍惚间,那很不害臊的时有尽已走出几步。

“跟上啊,胜玉姑娘,路还远呢。”

“好。”滕玉下意识应道,唇角微扬,拎起那只沉甸甸的红兔,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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