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微弱的电流声后,他尝试性地活动了一下手指,挥动小臂。那股时常出现的、如同肌肉撕裂般的刺痛感,似乎真的减轻了些许。
“怎么样?”艾丽婭急切地问,小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嗯,好多了。”林默点点头,努力让语气显得轻鬆,“厉害啊,小工程师。”
得到肯定的艾丽婭,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那是一种掺杂著巨大成就感和慰藉的光芒,比她得到任何奖励都要开心。
但她没有欢呼,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某个阶段性任务,然后立刻低下头,在数据板上飞快记录著:“有效。但刚才第三指关节的动作仍有3毫秒延迟,下次需要调整。”
她像是在进行一项无比神圣的使命,不知疲倦地调试、改进、优化。每一次林默因为机械臂的不协调而在训练中摔倒,或是夜里被幻痛惊醒,都会让艾丽婭更加沉默,然后第二天,她的数据板上必定会出现新的、更为复杂的改进方案。
她的活动范围逐渐从基础的机械臂维护,扩展到了整备舱里那些真正的机甲。
起初没有人在意这个安静的小姑娘,直到有一次,一台二代破晓的平衡系统故障难住了数位经验丰富的技师。
艾丽婭默默地在一旁观察了很久,最后怯生生地、却异常准確地指出,问题可能不在主陀螺仪,而在一个次级姿態感应器的校准偏移上。
將信將疑的技师们按照她的提示进行了检查,果然发现了问题所在。消息传开,眾人譁然。
从此,整备舱里多了一个娇小的、穿著不合身工作服的身影。她如同海绵一样吸收著一切关於机甲维修的知识,那双巧手不仅能安抚林默痛苦的机械臂,更能让庞大的钢铁巨人焕发新生。
她几乎是以一种自虐的方式在逼迫自己成长,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弥补那份深植於心的亏欠感;只有这样,才能为她最重要的默哥,在那条布满荆棘的路上,多铺下一块平坦的砖石。
她不再是他身后需要庇护的小尾巴,而是努力想要成为能支撑他、修復他的工程师。这种转变悄无声息,却带著一种令人心疼的决绝。
但很快,现实的无情打击压得林默喘不过气。
机甲—人类对抗异种最强大的地面兵器,其核心在於驾驶员与机体零素核心的深度神经-肉体共鸣。
这需要神经信號毫秒级的精准传递,需要肌肉纤维对大脑指令近乎本能的响应,需要一种人机一体的玄妙感觉。
而神经传导与机械义肢的结合……存在著无法逾越的鸿沟。再精密的机械臂,也无法完美模擬原生神经那微妙到极致的信號传递和生物电流反馈。
星海学府入学適应性测试的结果冰冷而残酷:
“左臂神经信號传导延迟:0.023秒(超標閾值0.005秒)”
“生物电反馈模擬度:67.8%(最低要求95%)”
“深度共鸣建立:失败”
最终判定:nmd-不適格者
红色的nmd標籤,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印在了林默的额头上。
联盟上將林震的独子,一个被判定为无法成为机甲驾驶员的废人。
巨大的期望落差,旁人有意无意的怜悯或毫不掩饰的嘲讽,彻底碾碎了林默敏感的自尊,虽然自己的父亲早就和他谈过无数次,他其实从事战后文职工作或者其他职业都可以。
他亲眼看著那些曾经仰望他跟隨他在星港废墟中探索的同龄人,如今驾驶著训练机甲呼啸而过。
而他,只能蜷缩在虚擬的驾驶舱里,在模擬战中寻求一丝虚假的慰藉。至於如同父亲一样率领舰队对敌,谁又会招收一个只会纸上谈兵无法亲临前线驾驶机甲参与战斗的理论指挥官呢。
歷任的舰队高层或者战场指挥官,议会成员,都是经歷血与火的歷练锻链出来的或者像艾丽婭一样,在其他领域有著出色的才能,而现在的林默,连最基础的人体动力机甲穿戴上都会有反应延迟。他从小引以为傲的身体才能,在此刻显得毫无作用。
林震看在眼里,偷偷带著自己的儿子去喧闹的酒吧一起喝了个酩酊大醉,与儿子分享著自己没了手臂后的各种闹出的趣事,林震搂著自己的儿子“默儿,以前,现在,以后,你都是我和你妈妈最重要的人,你不是联盟上將的孩子,你是我的孩子,我不想你被联盟上將独子的身份束缚,他们对你的的態度你就当他们在放屁,你在老子眼里就是最璀璨的那个新星,学府呆的不顺心了就和我说,谁敢欺负你,老子请他吃无情铁拳,他还不敢搞咱,你就学你感兴趣的知识,以后还是想上战场,来你爹我这里,开著母舰带你飞,不想上战场了,陪著你妹妹和妈妈,在研究所维修室找一份文职工作也不错,好赖都能过是吧儿子。”
林默喝得醉醺醺的,搂著自己的老爹,把头靠近小声道“今儿说閒话的是克劳德將军家的那小瘪犊子”
“知道,他老爹现在在医院呢,下午老子就去揍了他一顿”
林默听后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
看著林默睡著的身影,林震眼神复杂的嘆了口气,背起自己的儿子回家,反而是他被儿子安慰了呢。
当然那晚的林震將军是跪在家门口冰冷的石板地上过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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