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鹏的话很具有鼓动性。
新定书院前堂孔圣画像下。
已经有不少问询赶来,知晓了事情缘由的学子,开始加入到怒斥徐言的队伍中。
一时间。
徐言当真就成了千夫所指。
“这徐言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每日就是课舍之间,原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呢。”
“没想到背地里竟是此人禽兽不如的东西!”
“当真是道貌岸然!”
“书院有此人,淳安有此人,当真是我辈之耻!”
“若书院不从正处置此人,开革出去,我便离了书院!”
“若县尊不严惩此人,我便上书府尊!”
“此人一日不惩,便一日是我新定书院之耻!”
摩肩擦踵的书院正堂內,人潮沸腾。
转瞬之间,徐言已经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小胖子赵谦愤怒的张嘴反驳了数次,却都被愤怒的人潮给死死的压住。
张云鹏与钟诚站在一处,嘴角掛著一抹冷笑。
自己原是书院翘楚,虽不说每月都可摘得书院月考榜首,但一年里总有几次能拿下榜首之荣。
可自从三个月前徐言异军突起,整整三个月,自己都被此人压在底下。而如今县试將至,新定书院能坐落在县学旁边,本身就说明了书院在淳安县的地位。
自己若是能在县试前多得几次月考榜首,必然能得县尊注意,於县试评卷的时候,也能有所增益。
此等好处,岂能让这个乡下来的徐言夺去?
面对堂前入潮水一般的斥骂声,新定书院山长孟云舟,亦是眉头紧锁。
这个徐言,他也知晓,这几年在书院读书,虽说算不得翘楚之辈,但也非寻常学子可比,明年若是下场县试,必然能连过三关。
近月来更是异军突起,连得书院月考榜首,这更让孟云舟生出一丝,若是此生能在明年县试,摘得案首之名,一试中秀才,那新定书院必然又能再次在淳安县名声大噪。
可是如今却生出这等事情。
还是此等伤风败俗有辱斯文的事情来。
孟云舟眉头锁紧,沉声道:“徐言,所谓举告,纵是部堂,亦可自辩,书院治学,歷来公正,今日钟诚目见,林娘子举告,汝亦可自辩。”
虽然孟云舟没有直接做出裁断,但心中却已经基本上给徐言打上了有辱斯文的断定。
如同张云鹏方才所言,天下间哪有未出阁的女子,会拿自己的清白去诬衊他人?
不过孟云舟的话,却还是引起周围学子们的一阵不满。
赵谦则是拉扯著徐言的衣袖,面露急切:“徐言!你快说啊!快与山长说明白了,这事你没有做!”
引著一双双仇视的眼神。
徐言朝著山长孟云舟拱手作揖。
从始至终,哪怕是到了现在。
他的面色都未曾有半分变化。
徐言沉声开口。
“子曰: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子曰:浸润之譖,肤受之愬,不行焉,可谓明也已矣。”
“孟子曰: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
新定书院堂前,那少年郎持身正立,面色不该,神色无惧。
纵是千夫所指,亦是巍然不动。
徐言再次拱手一礼,声如洪钟大吕:“孟子曰: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学生末学存进,未尝功名,却自小追隨先父读书治学,读圣贤文,习圣贤理。虽非君子,绝非小人!”
“学生今日午膳之后,便回舍中,从未入后厨之內,行淫邪之事加於他人之身。”
“此诚,天地日月可鑑!”
当徐言刚正不阿,容色不改,连引孔孟圣训之言时,孟云舟心中其实已经生出了一丝犹豫。
然而。
周围的学子们却是不依。
钟诚更是满脸嘲讽鄙夷的挥手怒指:“好你个徐言,如今人证在此,又有林娘子亲口指认於你,你个禽兽之徒,竟然还敢说自己没干过!”
“空口无凭,当真是你说没有摸就没有吗?”
“难道你当今日之事是与你开玩笑?”
“当真可笑!”
钟诚怒挥衣袖。
“即便是拋开事实不谈。”
“天底下的女子也不会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
隨著钟诚出口引导现场舆论。
学堂內又是一阵指责声起。
“当真是可笑至极!今日之事有钟诚作证,林娘子亲口指认,你徐言无凭无据,如何敢说你没做过?”
“当真是厚顏无耻!”
“对!我平生当真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顏无耻之徒!”
“请山长速速发落,將此人扭送县衙,交给官府严惩!”
要求严惩徐言的呼声,再次响起。
然而就在此刻。
徐言忽的高声一呼:“谁人说我没有证据!?”
引来眾人瞩目之后,徐言则是冷眼看向角落里不断抽噎著的林娘子,心中默默一嘆。而后目露锋芒的看向钟诚,以及应当是在背后推动一切的张云鹏。
钟诚立马冷笑道:“证据?你有什么证据?今日赵谦並不在书院,难道你还能让他为你作证?”
“证据就在舍中!我去取来,便可为我证明!”
徐言斩钉截铁,目光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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